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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夏竹關去燈光,躲進被窩。
被子的氣味不是很好聞,像是被藏放太久,沒有曬過太陽而積累灰塵後的悶臭味道。
儘管身體已是強弩之末,疲憊不堪,夏竹依舊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很是亢奮。
在這無邊的黑暗中,夏竹摸索到自己的手機,她輕觸手機螢幕,那抹光亮非常刺眼。她帶著好奇心,在搜尋引擎中查詢霍不秧的個人資料。
網上關於他的資訊,有明確介紹他的人生軌跡,比如在國內哪所高校畢業、在哪任職過,做過哪些社會貢獻,發表過哪些文章等等資訊。
但唯獨沒有一張關於他的照片,這更加引起夏竹的遐想。
甚至,夏竹還查閱了烏斯林業站的官方網站,找到有關於霍不秧的入職資訊和職位介紹,以及他作為植物保護員的過往。
一字一句都寫著他對自然的熱愛與執著。
夏竹再次輕敲手機螢幕,搜尋出季扶生的個人資訊出來,她細細梳理出季扶生和霍不秧兩人的資訊對比,心裡不由自主地將兩人的成長軌跡重疊。
可是,對比一番之後,他們兩人除了都是植物獵人之外,其餘的沒有共同點。他們更像是兩條平行線,各自在專業的領域上發光發亮。
這份看似不可能的巧合,還是在夏竹的心裡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次日清晨,夏竹從淺睡眠中轉醒,她睡了不到三個小時。
身體裹挾著淡淡的疲憊,她感覺到自己的頭部在隱約泛著陣痛,但她不清楚這是睡眠不足導致的頭疼,還是高原反應導致的。
視窗掛著一襲紅色的格子紋窗簾,直白點來說,那只是一塊不知道從什麼舊床單裁剪出來的布料,邊緣還有撕扯時留下的緊皺,毛碎的邊緣也沒有做卷邊處理。
就這樣,一塊一米寬兩米長的布料被牆壁上幾根鐵絲隨意勾住,半懸半掛在窗前。它更像是一抹隨性的裝飾,沒有一點擋光的作用,只能作為隱私簾,不讓走廊上經過的人看到室內情況而已。
夏竹找到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上午8點半了。
思緒飄回昨日,夏竹出發烏斯前,有發簡訊告知夏美娟。但由於這一路的種種遭遇,她在今天早上才收到母親的回信。
回信延遲了好長時間,原本應該在夏竹資訊發去之後的半個小時便收到的。
夏美娟回覆她說——寶貝,玩得開心一點。
夏竹開啟前置攝像頭,鏡頭下的自己,臉色雖略顯憔悴,她輕輕按下快門,將這份真實的、蓬頭垢面的自我形象拍下,然後傳送給夏美娟,並告訴她——這趟旅程比我想象中還要艱苦一點,訊號不太好,剛剛才收到美娟小姐您的回信,這裡的住宿環境也一般。
這個行為,對夏竹來說,有些破天荒。
夏竹過去不曾這樣做過,正如那日母親淚光中的聲聲哭訴,她的人生隨著成長的軌跡漸漸與母親分岔,那份曾經無所畏懼的分享欲,不知不覺間被歲月摧殘得更加含蓄。
她也比小時候更加封閉自我,更加剋制。
報喜不報憂的行為,不知是在什麼時候,侵入了夏竹的內心,將她與母親分隔。
她知道發展的方向已偏離軌道,這份自我質疑在她心底生根,卻沒能找到答案的關鍵在哪裡。
夏竹按下傳送鍵,只當這樣的行為是某種連結橋樑,跨越至與母親的方向。
資訊傳送成功後,夏竹便起了床,室內沒有一點暖氣,也沒有空調,非常的寒冷。夏竹趕緊穿上厚衣服,接著拿起洗漱用具,走到一樓的衛生間洗漱。
院子裡,人來人往。
有和夏竹一樣是來參加活動的社會人員,也有林業站的工作人員,夏竹以直覺來判斷他們的身份,並深信自己的直覺不會出錯。
簡單洗漱過後,夏竹便去到食堂。
食堂裡只剩下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工作人員也正在收拾攤位,夏竹走到視窗,阿姨用著方言告訴她:“你來太晚了。”
夏竹沒聽懂,指著角落裡剩餘的一杯牛奶。
阿姨還在說著什麼,但是夏竹沒聽明白,她的手指一直騰在半空中,堅持不下之際,夏竹只好放棄。
她平日裡也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原本只是想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湯湯水水可以保暖身子而已,這會兒,她還是覺得去喝杯熱水暖暖身子就好了。
但突然間,霍不秧出現在她的身後,和阿姨正在交談著什麼,最後,阿姨將那杯牛奶遞給了夏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