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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沈蒼梧白了他一眼，又招呼小二送了壺酒來。
兩人此次來拂月城已有七日，本是為尋找摯友，卻毫無線索。宋蘊之都懷疑是不是春歸樓中出了問題，這訊息越來越不準了。
沈蒼梧見宋蘊之面有憂色，微微嘆氣。自己這個弟弟，曾幾何時還是個少年，那眼裡丹青難寫的狷狂意氣，早已被塵世煩憂替代。
他站起身來，手在宋蘊之肩頭上按了按，正色道：“說好的仗劍江湖，肆意人生，你這樣子，可一點都不瀟灑。”
宋蘊之握著酒杯，淺淺飲了一口，一股清洌之感透過喉嚨，直達心肺，將心中那縷煩悶擊潰衝散。
他嘆氣，“我怎麼就那麼衰呢？這出門撿屍體也就算了，現在可好，找個人都找不到。”
沈蒼梧被他這話給逗笑了，扶著差點被自己碰倒的酒壺，給兩人滿上。抬眼間望著夜色中香氣四溢的拂月城，月光和燈籠緋紅色的光暈下，一片盛世之象。
可，這樣的盛世景象又能持續多久呢？
“咕咕咕……”
一陣鴿子的叫聲，宋蘊之抬頭，就見一隻白色的信鴿在頭頂盤旋了會，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宋蘊之皺眉，這是……柳煜的雪球。
沈蒼梧取下綁在信鴿腿上的竹筒，攤開一瞧，臉色微微變了變。
“京都……出事了。”
宋蘊之俊眉一斂，接過信瞧了眼，竟直接跳了起來，要不是沈蒼梧眼疾手快，他此刻已落入了河中。
他之所以如此大的反應，是因那信中的內容。
“江東韓家後人復仇，龍淵閣學士一死一傷。”
宋蘊之黑著臉，捏著那紙條陷入了深思中。
當年陳廬城事後，幾人便再也沒有見過。柳煜留在了京都，宋蘊之與沈蒼梧輾轉江湖，雖尋到柳催雪和劉允，但總算是遠離了那些波詭雲譎的是是非非。可這短短一句話，瞬間將二人拉了回來。
江東韓家……
當年韓家活著的人，也只有韓素謙一人罷了。可……韓素謙三年前已經死了。
宋蘊之心中有諸多疑惑。韓素謙當初在暮霞城重傷，醫半仙說藥石無罔，被薛晨帶走。孫鏡後來在沉月灣附近找到了她的墓……
難道，孫鏡的訊息有誤？
沈蒼梧也是一臉錯愕，眉頭深鎖，思索半晌，猶豫道：“莫非，韓素謙沒死？”
宋蘊之思忖良久，搖頭道：“不可能的，那麼重的傷，就連醫半仙都無法醫治，這世上便再無人能救她。就算她未死，薛晨定然也不會讓她以身犯險。”
沈蒼梧嘆氣，一時語塞。
宋蘊之飲盡杯中最後一絲殘酒，將杯盞重重放在案上，道：“這事大有蹊蹺，韓姐姐去了，我們不能讓人抹黑她。”
沈蒼梧冷哼一聲，翻了翻眼皮，無語道：“直說想去帝都不就行了。”
宋蘊之的心思被他猜透，臉上有些不自在，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笑眯眯道：“如今京都不太平，恐怕柳煜心中也不好受，作為兄弟，我怎麼著也得安慰安慰吧……”
沈蒼梧聞言，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停！別說的這麼好聽。柳煜你我還能不瞭解，要真讓他入住東宮，還不得翻了天？他此刻恐怕正舉杯歡慶呢，不過嘛，這往後這日子可要難過了……”
宋蘊之撇嘴，他的話倒也沒說錯。不過這背後破壞韓家名聲，他可不能不管。
春歸樓雖在江湖中斂了行蹤，但那是一把入了鞘的寶劍，暫收的鋒芒，總會讓世人忘記它曾經的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