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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蘊之一驚,隨即意識到什麼,倒吸了口涼氣。
“傅婉瑜?”
問到後來,已經是肯定的語氣了。
宋蘊之搖著頭,笑了起來,“原來王妃竟是方老頭的徒弟,怪不得方老頭會出現在千頃山,還以為他真玩性大發跑去欺負謝無憂呢。”
之前在千頃山遇到方一白的時候,宋蘊之就覺得奇怪。
方一白喜歡湊熱鬧是不錯,可要他將千頃山的一場比武放在心上,那是萬萬不可能的。現在想來,當時方一白去京都,是為了傅婉瑜。
畢竟當時京中的情況,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確實複雜。
身份被識破,傅婉瑜也不再隱藏,大大方方地取下了面巾。
她看了看宋蘊之,道:“我十歲那年,在普陀寺遇見師父,那時他正和圓覺師父下棋。”
宋蘊之好笑。
圓覺師父棋藝精湛,江湖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方一白棋藝很差,偏偏好棋,隔三差五就要跑普陀寺騷擾大和尚,得虧大和尚脾氣好。
那天傅婉瑜進去的時候,兩個人正下棋。圓覺師父傅婉瑜自然認識,另一個人卻從沒見過,那人看著三十歲左右,穿著質地極具考究的白衣,頭髮雪白,猶為引人注目。
後來傅婉瑜才知道,這人已經九十多歲了,是武林尊者級別。但那天傅婉瑜沒看到什麼仙風道骨的尊者,只看著一個醜棋簍子,盯著棋盤抓耳撓腮。
傅婉瑜看不下去,走過去隨手動了一個棋子,局面頓時反轉。方一白笑得合不擾嘴,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女娃娃順眼,非要收她做徒弟。
那時傅婉瑜尚待字閨中,對武功並不神往,也不知道方一白輕飄飄的一句話,能讓多少人羨慕她的好運。
她搖頭轉身要走,沒想到方一白竟跟個孩子似的,捂著臉嚶嚶嚶哭了起來,說什麼老頭子被人嫌棄之類的。
傅婉瑜無法,只得答應每月來普陀寺住三天,跟他學武功。
宋蘊之“嘖”了聲,卻有些好奇,“方老頭贏了大和尚一次也不容易,教你武功是應該的。不過話說回來,你每月有三天不在王府,柳煜怎麼會不知道呢?”
身邊有這麼個高手,柳煜竟然沒發現?還是說他知道,只是不想說?
宋蘊之很不滿。
傅婉瑜笑了笑,“王爺的心,從前在巡檢司,現在在哪,宋公子應該比我更清楚吧。”頓了頓,又道:“一個人的心就只有那麼大,能裝的東西很少。”
她說的風淡雲輕,但宋蘊之只覺火往上衝。這麼聰慧能幹的王妃,柳煜還不知珍惜。不知珍惜也就罷了,連人家的真心都丟地上踐踏了。
想起闕閣裡傅琬瑜對他說的那句話,她說王爺的心不在我身上,那時她沒有怨,沒有恨,甚至一點閒愁也藏得妥妥的。
那個時候,她卻已經請了方一白來京。
宋蘊之幽幽道:“你原本想讓方老頭做什麼?”
傅婉瑜還劍入鞘,淡淡道:“京中的形勢,宋公子應該比我更清楚。王爺處境尷尬,那案子他無論做什麼,都不過是授人以柄。陳廬城事後,我知他生了退意。”
傅婉瑜是個很有主見的人,柳煜是她自己選的,他雖然不能全心待自己,但他的心願總要成全的。
沒想到的是,柳煜早已算好。
宋蘊之和沈蒼梧出現在王府的第一天,她就知道,王爺去意已決。
宋蘊之點頭,確實如傅婉瑜所說,如果當時自己和沈蒼梧不到京都,或許柳煜此刻還在巡檢司。
他一雙眼睛滴溜溜轉了轉,半晌笑道:“王妃,案卷是你送來的吧?這其中還有波折?”末了,又感慨道:“你不現身,寒夏洲竟也肯為你隱瞞。”
傅婉瑜笑了,清麗的面容似蓮花淩水盛放,“因為她和我並沒有區別。”
宋蘊之看著她。
傅婉瑜卻不多說了,只道:“案卷確實是我盜出來的,你小心保管。”
宋蘊之愣了下,眸色黯然。以柳煜的身份,竟然無法從龍淵閣拿到存封的舊檔。果真應了那句話,“人走茶涼”。
傅婉瑜拂了拂衣袖,道:“小心。”說罷凌空一躍,翻身上了屋脊,眨眼便瞧不見了。
宋蘊之發怔,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從巷子出來後,宋蘊之仍舊在思索傅婉瑜說的那句話,抬頭時,卻發現自己到了一家客棧門前。
門口站著五六個著藍色服飾的男子,見到宋蘊之齊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