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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蘊之一說,沈蒼梧就知道問題所在,他們從裴雀臥室離開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子時,也就是說,就在他們離開不久,有人潛進了裴雀的臥室。

時間卡得如此之好。

下手的人,只有可能原本就在裴府。

當時他們和裴楓都在機關樓,剩下在裴府的人,幾乎都有可能。

宋蘊之眼神微微一凝,沈蒼梧看他似乎有了考量,就道:“你覺得是誰?”

宋蘊之搖頭,“要看看裴雀到底是怎麼死的才知道。”

想要知道裴雀到底是怎麼死的,只有驗屍,裴雀的屍體在靈堂呢,白天雜役跪坐哭喪,自然不是時候。

兩人在裴府悠閒地走著,裴府傍山而建,風物景緻皆是一流,府中雜役守衛皆集中在前院,兩人一路走,一路看,停下來的時候,站在了一處院落前。

嬌紅軟綠,瑤草琪花,依舊爭相鬥豔,掛滿裴府的白綾絹花到這裡消失不見,與前面的哀寂相比,此處幽靜不少,像是丹青師筆下的山水,猗猗修竹,松柏花樹,樓閣掩映在碧枝翠葉之間,隱約有人影閃過。

宋蘊之‘咦’了一聲,“似乎有人。”

說著,他伸手一指。

沈蒼梧四周看了看,熟悉的樓閣,前幾日剛剛來過,是崔吟芝的居所。

崔吟芝作為裴雀的夫人,裴府的女主人,居所有人並不奇怪,況且日前所見,她雖然中毒昏迷,卻明顯被監視著。

先前宋蘊之猜測,是裴雀授意,可裴雀的處境明顯也是不妙。

裴府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許只有裴楓知道。

宋蘊之見沈蒼梧面色淡淡,就不確定地道:“方才那個人,好像是……裴殷。”

他話音未落,人已掠了過去。青色的衣服飄拂在前,沈蒼梧望著他的背影,如樹葉一般蕩於枝葉間,嘴角微微勾起。

兩人沿著長廊進了樓裡,滿院的守衛已經不見,寂靜無聲的院子裡,似乎只有風的聲音,宋蘊之打了個眼色,兩人摸到了窗戶下。

輕微的腳步聲從房間裡傳了出來,宋蘊之輕輕推開窗戶,崔吟芝的床前似乎站了一個人,身形堪堪被半塊繡屏遮擋,露出衣袍的一角。

宋蘊之打了個眼色,沈蒼梧會意

兩人身子向後微微一翻,燕子一翻躥上橫樑,腰間一個用力,就躍上了屋頂。宋蘊之穩住身形,抬頭就見一片竹葉飄風蕩下,沈蒼梧幾乎在同一時刻落在身邊,袖風一拂,輕輕地接過飛起的瓦片,宋蘊之朝下看去,隨即皺了皺眉。

站在崔吟芝床前的人,赫然是裴殷。

門窗盡掩,因此屋內有些暗,半邊床帳低垂,露出崔吟芝安然無憂的睡顏,香案上猶自燃了一帖香。

裴殷就這樣站著。

就這樣盯著熟睡中的崔吟芝。

從宋蘊之的方向看過去,正好可以清晰地看到裴殷的整張臉,裴殷一動不動,憂鬱的臉上,目光直直地看著崔吟芝,那樣沉靜瀲灩,一種莫名的牽引力,如同沉香遇上香檀,誓必要引出最芳香的氣息,錦上繁花,更添一籌。

宋蘊之皺了皺眉,裴殷的目光很不對勁。

那雙深邃眼眸裡壓抑的色彩,翩然流遍全身。

宋蘊之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想到了柳催雪,那芳香的氣息裡藏匿了清弦管樂之聲,伶叮之間,惆悵與歡喜並存,哪怕高山成谷滄海桑田,他不相信緣份會盡。

自己與她之間,就是有一條線絲絲縈繫,掙不脫,扯不斷。

宋蘊之有些懊惱,為什麼屢屢被這人牽引,他甩了甩頭,就見裴殷突然伸出了手,眼中壓抑的色彩明顯有了跳躍的跡像。

宋蘊之看向沈蒼梧——他這是……想觸碰崔吟芝?

沈蒼梧示意他安靜。

宋蘊之轉臉,繼續朝下望去。

裴殷還保持著伸手的姿勢,湊近崔吟芝,半晌,指間微微收起,改伸為握,就朝崔吟芝的脖子上掐去……

宋蘊之一驚,就要動作,被沈蒼梧拉住。

崔吟芝在昏睡中,自然不會有動靜,清肌玉骨怯輕塵,宋蘊之不知道裴殷為什麼突然發瘋,渾身散發的殺意,讓宋蘊之如芒在背。

宋蘊之急得一眼瞪向沈蒼梧——黑臉,快放手。

沈蒼梧朝下面示意了一下,另一隻手輕輕在他頭上拍了拍。

宋蘊之冷靜下來,凝神去看,卻發現裴殷的手竟然在微微地抖動。

耳邊樹葉嘩嘩作響,風透過窗稜的空隙吹入屋中,將薄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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