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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理所應當,黑

暗如此,聲音亦如此。

不過變化終究還是發生了,早已消失的觸覺漸漸出現。開始只是麻木,然後是瘙癢、是刺痛,不適的感覺由近及遠,最後延伸至彷彿黑暗的盡頭。

這一刻,“暮晚”空靈的心境終於泛起一絲漣漪。它思索疑惑、輕輕地嘆息:原來我的存在竟是如此廣闊?

無盡的黑暗中,痛楚隨著聲音快速移動,正向著空間的每一個角落蔓延。“暮晚”默默感受著從四面八方傳來的、愈加劇烈的痛楚,意識反而變得越來越清晰。

它並不厭惡疼痛,因為疼痛能讓它感覺到自我的存在。那種撕裂拉扯的感覺可以從視覺與聽覺遠不可及的地方傳來,雖然聽不到也看不到,但卻更加的真實。

“暮晚”細細體會著那些痛,跟隨它們勾勒自己的模樣。那是一副無比龐大的圖景,像是無限捲曲的雲海,又像是無限延伸的巨樹根鬚。

“暮晚”並不驚歎於自己的巨大,只是在疑惑自己的形態。“它”已經獲得了足夠多的記憶,雖然記憶間的嵌合還不完美,但這並不妨礙它進行自我分辨。

然而它在黑暗中感受到的自己,卻完全不似記憶裡呈現出的樣子,甚至在它全部的記憶中都不曾出現過類似的生物。

於是“暮晚”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懷疑中:我是誰?我怎麼了?我是什麼?

這種劇烈的情緒波動眼看就要將它推入又一場混亂,而就在一切即將爆發失控的時候,“暮晚”卻懸崖勒馬般一下子冷靜下來!

只一瞬間,“暮晚”又恢復為最初的寧靜空靈,周遭的疼痛此刻已經強烈到任何生物都無法平靜對待的程度,但“暮晚”卻重新進入了絕對冷靜的狀態,甚至連思維都停止了。

這樣的沉寂一直持續了很久,唯有黑暗中單調的沙沙聲還在繼續。

然後,新的變故毫無徵兆的發生,“暮晚”的思維突然再度活躍,且在一瞬間達到不可思議的頂峰!

這一刻,精神力的波動以近乎超距的速度傳達到黑暗的無限遠處,之後又在那一瞬間折返,快到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過就在精神波動返回的同時,更大的變化開始發生:

廣闊無邊的混沌黑暗突然開始流動起來!那種流動在視覺上並不可見,但身處其中的事物卻能感覺到周圍的空間正朝著某個區域旋轉漂移,彷彿陷入一場巨大的漩渦!

旋轉一經開啟,便進入了急劇加速的狀態。原本這一切都是不可見的,但隨著黑暗的流動,大片大片的灰色地帶出現在黑暗的外圍,就好像潮水退去,重新露出下面的沙灘。

而就如真正的退潮一樣,黑暗流走後仍有一小片一小片的黑色停留在灰色沙灘上,那些黑色有大有小、形狀各異,除了顏色相同外還無一例外的在微微蠕動。

黑暗退卻的極快,片刻之後幾乎所有的黑色都聚集於一片很小的區域,凝聚成一個無比光滑的大圓球,至於周圍的廣闊空間則全部被那種淺灰色所替代。

就這樣,大圓球孤零零的旋轉著,但片刻之間,它像是融化了一樣開始向內塌陷。這種塌陷似乎被某種力量控制著,從各個不同的位置開始,塌陷的深度與速度也不盡相同。

而當塌陷進行到一定程度之後,隱約可以看出那剩餘的部分竟然呈現為一個人形!

最後的最後,黑色的大圓球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身赤裸的女孩。

女孩小心翼翼的蜷縮成一團,她的肌膚像是玉石般白皙細膩,她的長髮像是絲綢般光潤柔軟。

女孩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隨著平穩的鼻息微微顫動,美麗的面龐寧靜而安詳,像是沉浸於夢中的仙子!

突然!女孩的身體微顫,進而慢慢睜開了眼!

她先是看了看自己赤裸的身體,微微蹙眉。這時一件淡綠色的長裙悄然套在她身上,就彷彿她一直穿著它一樣。

然後女孩舒展身體,緩緩站了起來。這一刻,周圍的虛空隱隱震動,尤其那些停留在虛空中的黑色圓團更是猛的前衝、試圖衝到女孩身邊!

其中有一部分圓團直接來到女孩身邊,淡化為無形的霧氣,融入女孩的身體。一部分圓球在掙扎了一會之後,碎裂出一部分奔向女孩。還有一部分只是劇烈的顫抖,但卻整個停留在原地,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緊緊抱著它一樣,使之無法移動。

女孩當然也注意到這些變化,原本寧靜的面龐漸漸凝重起來。她冷眼掃過那些不聽從她召喚的黑色圓團,目光鋒利如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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