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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之下,女孩的嘶喊聲在廣闊無邊的沙漠中漸遠漸弱,彷彿殷紅的血在池塘中擴散開,慢慢褪去了顏色……
……
暮晚懷抱著已經停止呼吸的南宮嶽,聲嘶力竭的大喊!
她整個人似乎已經傻掉了,表情呆滯、臉上沾染大片的血汙。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卻沒有任何焦點。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慄,唯有雙臂繃的死死地,像是要把懷裡的人勒成兩段。
她沒有哭泣,只是不顧一切的嘶喊,喊到喉嚨沙啞、喊到聲帶撕裂、喊到她只能保持著呼喊的動作,卻再也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可即便這樣她還在大喊,像是要把自己的靈魂從軀殼裡驅逐出去,如此便不會覺得悲傷與痛苦……
接二連三的打擊終於讓暮晚的精神徹底崩潰,至此、這世間最後一個與她有過牽絆的人也死了。
雖然暮晚與南宮嶽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雖然南宮嶽接近她的時候本就別有用心。但他畢竟是暮晚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朋友,在那座精簡的小花園裡,他們一起喝茶聊天、一起消磨時光、一起度過了一個又一個輕鬆閒逸的下午。
也是從那時起暮晚才知道原來日子還可以過得這樣愜意:
不必修行練劍、不必摸爬滾打,只是靜靜的待著、什麼都不做,看那蝴蝶蜂子在花叢中舞蹈,看那紅彤的晚霞在樹梢後褪去顏色。
是南宮嶽帶她感受生活的美好。那個少年是如此的熱愛生活、熱愛這個世界,他原本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坐在他的木屋下不斷嘗試新的花茶。
可他終究還是為了她,從夢寐以求的幻夢澤中走出來,重新回到噩夢般的出生地。
然後他死了……
死了……
為了拯救她……
死了……
……
一縷黑紅色的血液順著嘴角緩緩滴落,粘稠得好像是墨染的蛛絲。
暮晚本就不容樂觀的身體狀況,隨著南宮嶽的死亡開始急劇惡化,但此刻的她儼然已經失去了對外界的所有感知,更無暇顧及自己身上的傷勢。
而這最終導致她又犯了一個極其嚴重的錯誤——沒有去確認雲川巫的死亡!
就在暮晚精神恍惚的時候,倒栽進沙子裡的雲川巫突然動了一下!
他的動作幅度並不大,但以暮晚的洞察力還不至於完全察覺不到。
然而此刻的暮晚整個人都沉浸於巨大的悲傷中,以至於她到最後一刻都沒能做出該有的反應!
第一次顫動之後,雲川巫緊接著開始劇烈抽搐,異化的四肢快速抓地,然後就如他最開始時的那樣,手腳用力一彈、閃電般衝向暮晚!
暮晚這時根本沒有注意到雲川巫的舉動,被他狠狠地撞飛!而在這個過程中雲川巫的手爪如鋼叉一樣刺入暮晚的兩邊肩膀,漆黑猙獰的大嘴開合,緊緊咬住暮晚的喉嚨!
兩個人在沙地上滾出去老遠,最後停止的時候都彷彿失去了全部力氣、一動不動。但云川巫這時依舊壓在暮晚身上,雙手和牙齒還深深嵌入暮晚的皮肉中!
突如其來的疼痛暫時喚回了暮晚的意識,但緊接著她又被一股無法抗拒的眩暈感深深纏繞。
因為喉嚨被咬住了,所以她連低頭看一眼發生了什麼都做不到,只能向後仰著頭。而很快眩暈感急劇加重,在她徹底合上眼睛之前,只隱約看到翻轉的天空中有什麼東西在閃動,好像劃過夜空的流星……
……
……
寂……
寂……
寂……
……
“時間”消失了……
“空間”消失了……
“世界”消失了……
所有的一切都湮滅於絕對的虛無,乃至於“所有”與“一切”也消失了。
沒有任何語言可以描述這種境況。
因為沒有“空間”,所以也就沒有光明與黑暗,沒有任何色彩、沒有任何事物。
因為沒有“時間”,所以也就沒有開始與結束,沒有任何過程、沒有任何感受。
這是一種絕對無法描述的狀態,因為這一刻並不存在,乃至連“虛無”或是“混沌”之類的詞也不適用,因為“虛無”或是“混沌”也不存在。
……
因為沒有了時間,所以也就無法形容到變化開始的一刻究竟過去了多久,那似乎比永恆還要長,又或短到不足一瞬。
總而言之,從某一刻起時間誕生,像是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