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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平吃完午飯習慣小憩一會,此時剛下了今年頭一場春雨,地皮溼了一層,天氣不冷不熱,正適合偷閒休息,彷彿那件可能改寫武林格局的大事,對江平來說遠不如午睡重要。
江遷月卻是不同,他心中是有些雀躍,便連走路的步子都輕了許多,他從小就練輕功,步子本來就輕,這回走過的沙土路,更輕的幾乎看不出腳印,春風撫過,便絕不可能看出有人走過。
父親晚上要做菜,江遷月吃了午飯便上街買些吃食應用之物,他思襯著其他倒是不用多做準備,只是父親拿手的便是一道栗子雞,倒要買上一隻母雞,再添一把栗子。
這菜本是魯菜,但卻不同於尋常魯菜那般口味鹹厚,反而添了栗子的糯甜,江遷月自小便愛吃,如今倒也說不清它本來就是父親的拿手好菜,還是因為他愛吃,所以做的多了,便也美味了。
江遷月家在應天府扇骨營,應天府原本是大明的京師所在,後來雖然成祖遷都北京,但這裡也被御賜留都之名,更是南直隸首府,凡是北京順天府有的機構,應天府都有,自是大明最繁華的所在。
扇骨營中多是做扇子的工坊,雖也有些賣吃食之類的小店,但若想買栗子之類的乾貨,卻需去南市,那裡琳琅滿路的坊市不下百家,若是到上元、中秋等大集,任你輕功再精妙,入了南集,也只能讓人擠著往前走了。
江遷月走在街上,心神猶如剛發芽的柳樹,隨風搖擺也帶著幾分隨意,沒有在家中那份拘謹
,父親的過往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從小就把父親當做一天一地的英雄。
江平天資聰慧,江遷月資質卻不算上佳,所以他便格外刻苦,如今能得到父親的肯定,更是比考上狀元還高興。
只是,他知道他現在有的還不過是繼承衣缽的資格,這對他來說還遠遠不夠,他深知只有站的越高,才能看的越遠,父親手上的傷是他心頭上的石頭,雖然父親不准他尋仇,但他卻執著的想要查出當年的真相,這大概是他唯一一次忤逆父親的意思吧。
一念至此,江遷月輕快的心情也沉鬱幾分,一雙拳頭不自覺的握緊,忽然,清脆的鈴聲從遠方傳來,將他從壓抑中拽了出來。
那是大琉璃塔上的佛鈴,他目光不由尋聲望去,九層寶塔矗立在遠方,他的高度使他在應天府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看見,寶塔通體都由五色琉璃燒製,這種氣派不僅前無古人,而且很可能後無來者,每日入夜之時,琉璃塔上便會燃起一百四十四盞長明燈,照的天際猶如白晝,秦淮兩岸行商儘可看這光塔明世的曠世奇景,甚至有不少色目人將此盛景畫下,珍而重之的帶回他們的國家。
九層琉璃塔不僅是大明國力的彰顯,更是武林中的聖地。
因為那上面前八層皆有大報恩寺高僧把守。他們或是考較武功,或是拷問德行,透過考驗之人,方可進入第九層,一覽前武林時代的諸多絕學,江平便是當年登頂之人,江遷月無數次幻想過當年父親的英姿,也一直想站在父親的位置下,俯瞰整座應天府,只是他深知只憑現今的他,絕無可能攀上琉璃塔。
他雖然有些時候思路天馬行空,但卻不願意在無謂的事上做白日夢,所以他並沒有停留多久,便匆匆往南市趕去。
南市繁華,但江遷月對這個自己生長的地方已是再熟悉不過了,他熟絡的與小販砍價,小販們也都知道江家兒子伶牙俐齒,少不了與他說笑,他買了一包栗子,一隻珍珠雞,又沽了一壺父親最愛的梨花白,樣樣都要比市價少上幾分。
買完應用之物後,他卻發現從剛才開始,便有兩人在他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雖然假做逛集市的人,但兩人的目光從未離開江遷月身上,故而江遷月又在集市中轉了兩圈,看似與人講價挑物,但耳中一直留意那兩人的腳步聲,果然那兩人還在跟著他,江遷月自思:那兩人無非是玉王或者玄幽教的人,他們此時有求於自己,自然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只是不知為何如此鬼祟。
江遷月才一離開集市,他便覺得身後一道勁風,分明要取他乘風穴,這乘風穴並非什麼要害,他也並未回頭,只將肩膀微沉,若無其事的脫身而出,手中的酒竟是晃也沒晃一下。
他回頭看去,身後原是一男一女兩人,男子手中拿著一柄摺扇,面上全無表情的看著,女子面上卻露出費解之色,明明看見自己抓中了江遷月的肩膀,卻好像抓了一團雲彩在手,全無觸覺,雖然她並未用上什麼真功夫,但江遷月躲得未免太過匪夷所思,她甚至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抓空了,簡直懷疑對方用了什麼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