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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徽終究還是沒有和刑曼筠莫四兩個人一起去太子廟。
她打算自己一個人偷偷去瞧。
太子廟距離此處並不遠,而刑曼筠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等琴試結束,至少也得等到晌午後。
留下蒼蒼,呂徽帶著蒹葭去了後山。
太子廟所處的位置並不高,藏在蒼松之間,站在山腳下就能瞧見磚紅色牆壁同黃色琉璃瓦。
這原本是皇宮的標配,但皇帝力排眾議,將廟宇按照皇宮的規格建立。眾臣雖頗有微詞,但皇帝為太子也不止出格這一回,再出格一回,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立在半山腰的一塊大石頭旁,呂徽喘著氣,覺得很疲憊。瞧著路邊往來的信徒,呂徽嘆:“蒹葭,平日這裡也這樣多人?”
蒹葭道:“太子廟的香火向來旺盛。”
所以,今日與往日並無差別。
呂徽長嘆,抬頭瞧見階梯繞在山腰,似乎沒有盡頭。
她有些想下山,回去安安靜靜的坐著。她是昏了頭,才想上來瞧瞧。太子廟裡除了信徒和佛像,難不成還會有太子?
想著,呂徽道:“蒹葭,我們下......”
“妹妹。”
有人親親熱熱地喚道:“啊呀,妹妹,你不是說不上來的,怎麼自己一個人悄悄上來了?”
刑曼筠迅速抱住呂徽的胳膊,生怕她會跑掉。
呂徽知道,自己怕是中計了。
刑曼筠大抵料到自己會耐不住性子上來,瞧瞧這太子廟裡究竟有什麼東西與自己相關。
她笑,慢慢推開刑曼筠的手:“既然在此處遇見姐姐,還真是巧的很。”
刑曼筠的身側,不僅僅有莫四,還有其他女眷,呂徽一個也不認識。
“你們大家還不知道她是誰罷?”刑曼筠笑眯眯的拉起呂徽的手,轉頭對眾人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庶妹,刑南歌。”
呂徽臉色微變。刑曼筠話中的嘲諷,再明顯不過,但她現在不能反駁,只得笑吟吟的一拜:“見過各位姐姐。”
聲音甜的,叫她自己都忍不住想吐。
姐姐。她應該比在場的各位都要年長,喚什麼姐姐?
不過好在她看上去年紀小,倒也沒有人生出疑惑。
“這是剛剛奏陽春白雪的那位姑娘罷?”有一個女子與眾人不同,和氣地問呂徽道。
呂徽稍稍頷首,算是作了答覆。
怎料刑曼筠冷哼,陰陽怪氣道:“教我女學的女夫子可從來沒有教過府上其他人,也不是南歌是從何處學來,倒也有模有樣。”
眾人聽聞,臉色皆變。
原本姜國設女學便少,各家中的丫鬟和侍從決計不會這些。若刑曼筠說教刑南歌琴技的人不是女夫子,那就只能是男人。
雖說姜國於男女大防看得不是很重要,但習藝這種私密之事,與男子牽扯太過勢必不好。
“想來是南歌從她阿孃那裡學來的,倒也不稀奇。”有人打圓場道。
刑曼筠冷笑:“阿孃?如何不稀奇?南歌的母親,可是在她出生後就猝了,難不成她得去黃泉找閻王學?”
呂徽抿唇,面色有些發白。
倒不是刑曼筠冷嘲熱諷令她難受,只是每每提到母親,呂徽的心中就不大痛快。
或許‘母親’二字在旁人看來,是極好的,是溫暖,但對呂徽來說,母親二字,卻是威脅,是無窮無盡的危險。
“刑曼筠,你太過分了。”忽然有人道。
呂徽抬眸,瞧見那個打抱不平的人,正是先前和她說話的那個姑娘。
她身著淺綠色繡花百蝶紗裙,以一支玉簪挽著最簡單不過的髮髻,脖子上掛著一支黃澄澄的項圈,項圈上掛著一枚平安鎖。
鎖上有她的名字,不過刻得太小,呂徽瞧不清楚。
“清河郡主。”刑曼筠慢悠悠道,“她是我的庶妹,我管教她,天經地義,無可厚非。”
無視刑曼筠的跋扈,呂徽的主意全部放在了前頭的稱號之上。
清河郡主,這個名字她倒有所耳聞。
她是晉王的么女,名呂妍,自小就頗受寵愛,如今指婚給了禮部侍郎易盡晨的三子,兩年後出嫁。
按理來說,她現在應當待嫁閨中,不知為何竟然也來湊這個熱鬧。
呂妍走到呂徽身旁,將一隻手搭在她肩頭,微微踮腳:“怎麼?我看她就很是順眼,看你就很是不順眼,你有意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