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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姜國,發生了幾件大事。
第一件,是姜國太子呂徽的禁足令解開,皇帝預設她可以出太子府。但是命人給她造了一副面具,勒令她不得摘下。
這也算是間接不與呂徽相見,遵守多年前二龍不得相見的那個箴言。
第二件,是皇后忽然銷聲匿跡,不再動作。
要知道,皇后在姜國的存在與別國的皇后不同。她背靠梅家,時不時就會有一些大動作。皇上有時都拿她沒有辦法,只能由著她的性子去做。
第三件,是應家的變動。應家新任的家主應之問,不見了。
應家登時亂成了一盤散沙,沒有人知道應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人知道應之問究竟去了哪裡。
“他總是這樣任性。”呂徽搖頭,將手裡的一把摺扇拋開,“哪怕做了家主,也還是這樣,一點兒也不改。”
就著銅盆,單疏臨拭面,笑道:“這次未必。”
“哦?”
呂徽追問,單疏臨卻無論如何也不答了。
應家沒有亂太久。范家的介入,讓應家眾人很快走入正規,似乎有沒有家主,都只是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而且,隨著姜國另一件大事的發生,所有前事都倏然無光,絲毫提不起旁人的半點注意。
姜國曆史上,一位狀元的出場,叫所有人事都退至一旁,黯然失色。
這位狀元出身寒門,並無先族,且連中三元,在殿試一節被皇帝讚揚為舉世之才,當場賜與太子,命其輔佐太子監國。
這樣的榮耀,姜國曆史上從未有過。
輔佐太子監國的人選,大多是半輩子淫浸官場的文將,絕無新晉狀元。可以說,此舉要麼是皇帝對太子不看重,要麼就是對位狀元太過看重。
皇帝對太子的態度,姜國上下無人不曉,所以排除了前者,就只有後一種可能。
於是,姜國上下開始傳唱這位新晉狀元宗蘭的佳話,酒桌茶碗間,也議論著這位狀元的動向:
“你們知道麼?這位宗蘭大人,入住太子府了!”
“可是太子府中......不是還有單公子?”
“這你就不知道了罷,我和你說.......”
看著垂手而立,站在自己面前的新生狀元,呂徽擱下手中書冊,靜靜打量著他。
宗元依舊站的筆直,沒有受到呂徽目光的半分影響。他臉廓分明,目若星子,一對眉毛更是濃墨重彩的一筆,架在眼眶上,顯得目光如炬,神采飛揚。
“就是你?”呂徽擰眉。這位新科狀元的佳話她也聽聞不少,只是和傳說中的樣子頗有差異。而且,他真是那個人?
宗元上前半步,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呂徽:“還請殿下過目。”
呂徽接過,將信紙抖開,知道此信不能作偽。
這是她自己的字跡,當然旁人無法冒充。
這封信,便是她前些日子瞞著單疏臨寄出去的。
“故人之子?”呂徽又問。
宗元頷首,屈膝跪地,雙手平放在頭頂,俯身道:“前大學士宗惜之子,宗陸,拜見太子殿下。”
宗惜。姜國名士,曾擔任過呂徽的老師。只是牽扯進一樁舊案中,累及族人性命,又因為其剛正不阿的品性,於天牢中觸牆而亡。
呂徽念及師生情分,曾替他求情,才使得宗家眾人只是散去,並未流放。宗元便是宗惜的長子,於六年前消失在眾人視線。
想當年,宗陸之名,也是西京的名公子代表。皎世明珠,有匪公子,皆是形容他的詞彙。
呂徽看向他的手,瞧見他手心手掌上的薄繭,微微笑道:“起來罷。”
宗元手中的繭與單疏臨等人不同。單疏臨手中的繭藏在手指側,是常年提筆所致,而宗元手中的繭卻佈滿手掌,手指腹。
那是因為他常年提著農具,勞作而來。
養尊處優的宗陸公子早已死在人世間,現在站在呂徽面前的,只是寒門學子,宗元罷了。
宗元找到她,是在前年的中元節上。他知太子軟禁,願以一己微薄之力,助呂徽擺脫困境。
呂徽原先只是笑笑,即使收到他的書信也只當飯後讀物,很快擱置一旁。沒有想到,前幾日會聽見他連中二元的訊息。
宗元求助於呂徽的時候,曾經說過,他將重領風華而來,會拿出足夠令呂徽側目的資格。所以他改名為元,就是為了今天這連中三元的光輝。
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