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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曼筠沒有來由的責罵,叫呂徽有些摸不著頭腦。
孩子?同她有什麼干係?
難不成刑曼筠還多出了個孩子不成?
“他還那麼小。”刑曼筠不再掙扎,蹲下身大哭,“刑南歌,你好殘忍,你真的好殘忍!”
呂徽愈發不知她所言何事。
還是蒼蒼在一旁,說清楚了這件事的緣由。
刑曼筠的嫡弟,死了。
她曾說過,若是呂徽求情救出她的弟弟,那她不會再糾纏呂徽。但她的食言,也意味著單疏臨不用遵守承諾。
反悔,那也要看誰的態度強硬。
這件事單疏臨並沒有告知呂徽,而且就算告訴了她,後者也不會有意見。
畢竟出爾反爾的人是刑曼筠,呂徽只不過順著她的意繼續下去而已。
再者,相府本就是單疏臨路上的絆腳石,他絕沒有留著這些人的道理。
呂徽冷眼看著刑曼筠哭泣,心中沒有一點波瀾。
她不會同情任何人,正如沒有任何人會同情她。
“刑曼筠。”呂徽冷笑著走上前,伸手按住刑曼筠的頭頂,“你已經十六歲了。”
十六歲的年紀,按照姜國律法,已經可以成家。刑曼筠大概是想進太師府,才會一直不許配人家。
但這也不是她一直蠢下去的理由。
呂徽不想讓著她,也沒有必要讓著她。
“死了便死了罷。”呂徽淡淡道,似乎不是在說一條人命。
再者,西京中的這些人,又有哪個是無辜無暇的?既然都不無辜,那又有什麼可惜?
“夠了!”
外頭,傳來穩重且憤怒的男聲。
呂徽回神,抬頭望向外頭,瞧見刑相快步走來。
他臉上的憤怒,當然不止是給刑曼筠看的,更是給自己看的。
呂徽唇角扯出一個笑,迎了上去。開口,她竟不知道應該叫面前這個男人‘父親’,還是刑相。
想想,她乾脆什麼稱呼也沒有,只簡簡單單喚一聲:“你來了。”
沒有稱謂,也談不上什麼敬重。
刑相的臉色微變,卻什麼也沒有說,轉頭對還在哭哭啼啼的刑曼筠道:“你先出去罷,我單獨同她聊一聊。”
說著,給刑曼筠身後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命人將她帶走。
刑曼筠睜圓雙目。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更沒有想到素來對弟弟疼愛的父親,竟然還能心平氣和地和這個女人說話!
只是哪怕她再不甘心,還是免不了和所有人一齊退下的結局。
呂徽看著面前比先時更生老態的刑相,慢慢坐了下來:“相信刑相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絕不會在他的府上對自己下手。
刑相也不惱。他仍舊立著,看著呂徽的臉,忽然生出笑容:“你究竟是誰?”
這不是他第一次問自己這個問題,卻是最肯定的一次。
他想來已經猜到,自己不僅僅是單疏臨尋來的一個太子替代品。
“我是誰並不重要。”呂徽抿唇,望著刑相淺笑,手指微抬,玉白如雕,“重要的是,你是誰,你能是誰,你可以是誰。”
一連三問,叫刑相驚醒。
少一個兒子,其實對他來說也沒有那麼重要。他什麼都不多,香火卻不會斷。
單單庶子,就有二十餘,嫡子少了這個,他可以再生。
但是位置站錯了,腦袋掉了,可決沒有再長一個的道理。
刑相抬眸,深深看著呂徽,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
只是後者實在平靜,面如玉石,毫無波瀾。
他大概已經猜到呂徽究竟是什麼人。但他不敢確認,也不能確認。
不知道,頂多就是個窩藏。知道,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你想要如何?”刑相發覺自己蒼老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定定神,讓自己看上去顯得氣定神閒。
“那就要看刑相您想要如何了。”呂徽笑著,對刑相道。
二人僵持,各懷各的心思。
直到地板上的木板被人推起,發出‘吱呀’一聲輕響,二人才轉過頭去,瞧見地上一黑衣升起,迅速落在呂徽身旁。
單疏臨瞧了眼呂徽,確定她好端端的非常完整,才冷著面道:“好久未見,刑相。”
刑相面上只有苦笑。
半年前,他還能夠和單疏臨平起平坐,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