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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徽向來早起。但今日明顯有人比她更早。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聽見外頭的喧鬧聲。

蒼蒼腫著兩隻眼睛,烏眼雞似的迎過來:“姑娘可要更衣?”

呂徽點頭。

蒼蒼便將衣服取來,要替她換上。

閉眼抬手,待到坐在梳妝檯前,呂徽才發現今日她的衣服和昨天不同,是件藍底銀繡襦裙。

呂徽心想:有點像擺在自己書房裡的那個瓶子,就是顏色好像更亮一點。

蒼蒼從袖中取出一隻匣子,開啟露出裡頭的頭飾:“姑娘,您挑一個?”

呂徽將它們從匣子裡頭取出來,一個個排在桌子上。都是翠藍色,同她身上這件衣服的顏色很像,也同她花房裡頭那隻翠翠翅膀上的藍羽很像。

呂徽看了看,挑了一隻最不像翠翠的簪子。它款式簡單,只有頂上一塊圓白玉石,旁邊裹著燒藍。

蒼蒼替她將頭髮束好,端著鏡子問道:“姑娘,您看可還行?”

呂徽只望了一眼,點點頭。

愈發像一隻瓶子了。

她開口問道:“這些東西,是每個人都有的麼?”

蒼蒼手一頓,抬眸望她一眼,然後迅速低頭下去:“嗯,每個人都有。”

呂徽看上去似乎有點高興。她對蒼蒼道:“我還以為是單疏臨挑的,他就喜歡這種顏色,我的書房裡被他擺了許多這樣的瓶子。”

蒼蒼抿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於是呂徽得到了回答:這些東西,果然是單疏臨的佈置。她佯裝不知,卻算不得太高興。

他為什麼要將自己扮成個瓶子?這又是什麼意思?

衣料自然比昨天那件要好太多,可是總覺得心下不舒坦。呂徽看著自己的裙子,抬腿踢了踢,又聽得外頭咋呼聲不絕,擰眉。

“外面叫喚的是刑曼筠?”

蒼蒼稍低頭:“蒹葭和白露不會放她進來。”

呂徽心下一抹了然。定是昨夜單疏臨吩咐過,不然她們不會這樣上進。

她站起身:“我想出去看看。”

蒼蒼讓出一步,並未阻攔。

外頭的果然是刑曼筠。她頭頂帶著帷帽,將整張臉蒙得嚴嚴實實,一絲縫也不留。

好端端的遮臉做什麼?

只聽得刑曼筠咯咯咬牙:“果然,我昨日還是打輕了。”

呂徽的臉,好的乾乾淨淨,連一點點紅也不曾有。

然後,她看見了呂徽身上的那件裙子。

刑曼筠幾乎尖叫出聲:“你為什麼會有這件裙子!”

呂徽眨眨眼:“我不可以有麼?”

“你一個卑賤的庶女,憑什麼穿這件衣服!”刑曼筠氣的有些站不穩,抬手,扶在了旁邊紫蝶的身上。

呂徽點頭,心下明瞭:“原來你沒有。”

“你!”刑曼筠揚手,不防自己頭頂帷帽因為動作太大而被吹飛,露出一張面目全非的臉。

有勺子印,有被刀背拍腫的痕跡,還有似綠非綠苔蘚模樣的破口,叫人看著就很倒胃口。

呂徽沒有忍住,笑了出來:“真的,你是我見過長得最最醜的人。”

雖然她也就基本見過自己和單疏臨。嗯,還有這幾個丫鬟。

刑曼筠青腫的眼睛裡擠出兩行淚,滴落下來就成了綠色,呂徽不覺退後兩步,覺得那綠色很是礙眼。

已經有丫鬟將她的帷帽取來,替她戴好。看不見那張臉呂徽覺得舒服了些。

“你不要得意的太早。”刑曼筠戴好帷帽,覺得自己好了不少。

呂徽立著,覺得自己像是個立在書櫥上頭的花瓶。但是自己穿成這樣子刑曼筠覺得生氣,她就覺得快樂。

果然,刑曼筠又問道:“你這件衣服,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她語氣平和了不少,叫呂徽覺得沒意思。她想,她要是能讓她更生氣一點就好了。

所以她開口,淡淡道:“單疏臨給我的。”

刑曼筠旁邊的紫蝶忍不住痛呼一聲,原是刑曼筠的指甲嵌進了她的肉裡。

如貝甲一般的指甲,嵌入肉中,帶起一絲嫣紅,刑曼筠只覺憤怒,不覺內疚。

她咬牙,幾近顫抖道:“你騙人!”

呂徽淡淡道:“我騙沒騙人,你現在不是很清楚?”

稍低頭,指著自己頭上簡單簪著的髮簪,她道:“你看這個,也是單疏臨給我的。”

刑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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