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第40節 (第2/3頁)

皙指節間，把玩著茶盞的動作兀地一停。

&esp;&esp;“…啊。”

&esp;&esp;雲搖鬆開了杯盞，指尖尷尬得撓了撓臉頰，她靠迴圈椅內，“是因為我當時說的那句嗎？”

&esp;&esp;慕寒淵無聲望她。

&esp;&esp;那雙眸子漆如淵海，臨之而難辨其深。

&esp;&esp;須臾，慕寒淵薄垂了眼，睫尾點痣微熠：“弟子說過，願為師尊赴死。師尊似乎從未相信。”

&esp;&esp;雲搖眼皮猛跳了下。

&esp;&esp;後來她再回想，堅定認為她這一刻是被慕寒淵美色所惑，要麼就是被眉心邪焰迷了心智，以至於那句話未作思索，便疾聲脫口：

&esp;&esp;“我當然不信——”

&esp;&esp;“誰知終有一日，我是不是還會死在你面前？”

&esp;&esp; 我欲穿花尋路（三）

&esp;&esp;直到這句話出口，雲搖才忽然意識到，原來她是怨慕寒淵的。

&esp;&esp;經歷了三百年前那場猶如親身體歷的回憶後，對她來說，身周這一切早已不再是話本了。

&esp;&esp;他們是有血有肉，會呼吸，會關慰，會玩笑取樂的活生生的人。而她便是雲搖，流血會痛，傷心會難受，親眼見自己從魔域步步血路帶回來的少年，在來日與她分崩離析、反目成仇，更叫她難以接受。

&esp;&esp;醒來後她始終逃避去想。

&esp;&esp;他們曾生死與共，她將他護在身後，他也為她砥礪拼死，他是唯一一人，陪伴她走過作為雲搖的人生裡最無望黑暗的那段歲月。

&esp;&esp;那為什麼會是那樣的結局呢。

&esp;&esp;你就如此恨我嗎？

&esp;&esp;後來宗門戮盡，仙域血流成河，而我死在你面前，當真叫你快意餘生？

&esp;&esp;可這些問不出口。

&esp;&esp;只是在聽見慕寒淵那句“赴死”之言後，滿腔質問不由化作這一句。

&esp;&esp;還算平靜，假若忽略她話尾那一點顫音。

&esp;&esp;而慕寒淵滯停原地，半晌，他才醒神抬眸：

&esp;&esp;“…什麼？”

&esp;&esp;雲搖垂眸望著指尖下，雕花木案上刻著的那隻孤雀，她默然未語。

&esp;&esp;這是慕寒淵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失禮。

&esp;&esp;他一步踏出，握住了紅衣女子擱在桌案側的手腕，將人從圈椅裡驀地拉起身。

&esp;&esp;動作之劇，叫那頂清冷的銀絲蓮花冠都顫晃難已。

&esp;&esp;四目相對。

&esp;&esp;青年俊美面龐上眼尾沁透了血色的豔紅，黑眸濯濯，情緒逼人。

&esp;&esp;他一字一句聲低且啞：“師尊此言，究竟何意？”

&esp;&esp;雲搖仰起頸，安靜望著他。

&esp;&esp;三百年過去了，昔日孱弱任人魚肉的少年，如今早已長成比她還要高許多的青年。

&esp;&esp;他這樣俯身迫下，氣度竟也壓得住她了。

&esp;&esp;近在咫尺的那雙漆眸裡落盡了霜雪色，如月流煙渚，一星在水，剔透人心。

&esp;&esp;雲搖看清了。

&esp;&esp;她說了這句話，他震怒，慄然，比她更難過。

&esp;&esp;雲搖忽然就有點釋然。

&esp;&esp;也對。

&esp;&esp;將乾門滿門屠戮的，是話本里的那個慕寒淵，而不是眼前為她一句話便匡扶乾門三百年的青年。

&esp;&esp;此刻的慕寒淵對未來將會發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他就像三百年前被釘在刑架上的少年“惡鬼”，不該為自己未做過的任何事負罪。

&esp;&esp;話本里曾發生過的一切，從她在乾元界醒來開始，就全部都不一樣了。

&esp;&esp;她一定可以改變結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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