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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謝忠踏入迴廊裡,琴聲穿透雨聲的嘈雜,彌散在整個迴廊。
&esp;&esp;如死水一般的眼睛終於帶了一絲情緒,手指不自覺的輕輕研磨,那是他兒時保留下的習慣。這些年雖然有意控制,但偶爾失神時還是會下意識的這般。
&esp;&esp;琴聲平靜如水,沒有波瀾,彈琴之人不急不躁娓娓道來。
&esp;&esp;謝忠眼中又恢復如常,只是步伐比剛剛小了那麼一點,不易讓人察覺的。
&esp;&esp;希望走到盡頭前,聽完這首曲子。
&esp;&esp;陸裳的手指在彈奏,可目光卻空洞的看著前方,沒有焦點,回憶起往昔。
&esp;&esp;那日也是下雨,只是比今天要大一些。
&esp;&esp;“將軍,您把孩子還給我,求求您。”陸裳臉色慘白,她穿著裡衣跪倒在地上,用著雙膝爬行到身穿鎧甲的人面前,她顧不上端莊,虛弱的哭著祈求,“我們母子都是將軍的棋子,我們會聽話,我會教導”她哭的話語都斷了,“讓我的孩子留在我身邊吧,他還那麼小,還不會叫娘”她拽著男人的褲腿,她已經顧不上自己的自尊,她只想要她的孩子留在自己身邊。
&esp;&esp;脛甲上面的銅片被雨水淋的異常冰冷,溫熱的手放上去一片冰涼,但涼不過心裡。
&esp;&esp;男人臉上帶著不悅,甩開她的手,銅片邊緣劃破了陸裳的手,但她根本沒注意,依舊不停的像餘知榮磕頭,“將軍,求求您了。”
&esp;&esp;屋外響起了嬰兒啼哭,一聲高過一聲。
&esp;&esp;陸裳慌忙起身,“我的孩子在哭,我的孩子在哭”她的臉上帶著淚痕,瘦弱的身體強撐起來,走起來都搖搖晃晃。
&esp;&esp;餘知榮一腳把她踹翻在地,冷著眸子轉身看了一眼副將,副將接受到他的意思,點了一下頭後,餘知榮大步離開。
&esp;&esp;門外房簷下的婆子瑟瑟發抖的哄著懷中啼哭的嬰孩兒。餘知榮只是冷眼看上一眼,便沒有遲疑的走入雨中,上了戰馬。
&esp;&esp;屋內,只剩下穿著鎧甲的副將和癱在地上的瘦弱女人,他屈膝扶起女人,女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急切的詢問,“謝大哥,我的孩子會活著長大麼?”
&esp;&esp;女人眼裡是無盡的憂傷,她的眸子無助彷徨,眼角還有未乾的淚。讓人心生憐愛。
&esp;&esp;謝忠一愣,他面上起了一絲慌亂,匆忙起身後退了幾步。
&esp;&esp;“陸姑娘該好好保重身體。”何時有過這般慌亂,上場殺敵九死一生,看盡機關算計,也不曾顫抖過,他轉身抬手想要開門離開。
&esp;&esp;身後女人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我的孩子還不曾叫過孃親,還未起了名字,我的孩子可能不知自己出生在夏季不知今日是生辰”然後是隱忍的哭泣。
&esp;&esp;謝忠的手停在門邊,轉身僵在原地,他的視線看見了桌子的小鞋子,紅色的繡著花紋,另一隻還未做完。許是突然被觸動,他張嘴說了本不該他說的話。
&esp;&esp;“陸姑娘應該知道,這孩子在哪裡都比在你身邊安全。”
&esp;&esp;哭聲戛然而止,陸裳身上洩了氣,她像是個被抽走了魂魄的傀儡,呆愣著想著剛聽到的話,謝忠匆匆出了房間。
&esp;&esp;門外屋簷下,婆子還在抱著嚎哭的嬰孩兒,看到謝忠出來她又緊張的低頭,謝忠從婆子手中接過嬰孩兒,簡單詢問著婆子有什麼注意,婆子看他面相兇便顫抖著回答他。
&esp;&esp;“裡面的姑娘好生照料。”這是謝忠說的不該他說的第二句話,人生裡的第二次。
&esp;&esp;“是,是。”婆子匆匆趕往房間,然後謝忠便聽見了婆子焦急的聲音,“哎呀,姑娘怎麼坐在地上,女人剛生產完這要是著了涼,會落下病根的”
&esp;&esp;謝忠用手遮蓋護住孩子然後衝到院中,上了馬車。
&esp;&esp;琴聲突然斷了,在迴廊裡面行走的謝忠手指微攥,他想哪怕走的再慢,這曲子也是聽不完的,他又恢復了死水一般的眸子,迅速的離開此地。
&esp;&esp;陸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