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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在心底挖苦了自己千百遍,此刻心裡的疼要比肩上的舊傷還要痛苦。
&esp;&esp;床榻上的楚晏正酣睡安眠,若不是額間的溼帕子下緊皺的眉頭,恐怕要以為他真是在做著美夢。
&esp;&esp;門口的風突然又吹了進來,木輪被人抬進來,穩穩地放在門前,風聲隨著關門的動作又驟然隱去。
&esp;&esp;楚源在門前望過來,斂起了眉。
&esp;&esp; 玉碎
&esp;&esp;“不是讓你不要再來了嗎?”楚源支開了其他人,只留下他跟顧長寧,還有床榻上昏睡不醒的楚晏。
&esp;&esp;“你明知他”顧長寧的話省去了後半,那些字眼對他來說太過殘忍,“是他讓你瞞著我的?”
&esp;&esp;楚源沒有回答,只是到榻邊輕輕握著楚晏的手,也算是預設了。
&esp;&esp;“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我之前認得一個見過這種毒的梧國郎中,我現在就派人回梧國去找他,說不定還有救”
&esp;&esp;楚源瞥了他一眼,“姜國的毒姜國人都沒有辦法,你梧國的郎中,又能想出什麼方子?”
&esp;&esp;顧長寧被問得一愣,難道他真的只能看著楚晏日復一日地「消融」下去?
&esp;&esp;榻上的人眼簾微動,被楚源緊握的手也輕輕一顫——似乎是要醒來了。
&esp;&esp;楚源慌張地望向身後的顧長寧,後者卻早已識趣地退到一旁的屏風後,躲了起來。
&esp;&esp;“怎麼今日又來了?”楚晏的聲音特別輕,比被門窗隔絕的風聲還要輕。
&esp;&esp;“左右無事,就想著來看看你。”
&esp;&esp;楚源替他拿下額頭地帕子,扶他撐著床坐起來,但不知道是睡醒後的不適,還是身體突然挪動的緣故,楚晏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手裡的帕子上一點一點地滲透著血痕。
&esp;&esp;屏風後的顧長寧緊緊咬著手腕,好讓自己不會發出一點聲音,他收回目光,不敢再看這一幕,好像每多看一眼心頭也會跟著泣血一次。
&esp;&esp;“餓了嗎?聽紅蕊說你今天還沒吃東西。”楚源給他倒了杯水漱口。
&esp;&esp;榻上的人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沒胃口,你就陪我說會兒話吧,我大概清醒不了多久,等會就又會睡著的。”
&esp;&esp;他說完透過窗縫望向外頭,顧長寧這才發覺,好像即便是冬日了,楚晏房裡的窗戶也沒有關緊過。
&esp;&esp;“雪快停了啊。”
&esp;&esp;的確如他所言,外頭的雪在這之後下了一炷香的時間便停了,他也又睡過去了。
&esp;&esp;沒有血色的臉斜倚在一邊,微微陷進軟枕裡,只有胸口處的被子還隨著呼吸微弱地起伏,恍然間給人一種不會再醒來了的錯覺。
&esp;&esp;“楚晏”
&esp;&esp;——
&esp;&esp;“陛下,吳老先生回信了,的確如紅蕊姑娘所言,當初是楚晏殿下讓他瞞下來的,另外,他在信中說,此毒確實無解。”墨巖一邊研墨,一邊放了一封信在顧長寧手邊,越說頭越低。
&esp;&esp;顧長寧將筆擱置,撐著案沿穩住身子。
&esp;&esp;“去把我帶來的那幾盒紅參都送去徐府,記得不要提是我送去的。”
&esp;&esp;“是。”
&esp;&esp;墨巖放下了墨條,走出幾步,又擔憂地回頭,勸道:“陛下,屬下也找個太醫來給您瞧瞧吧,您這陣子肩傷總是復發”
&esp;&esp;他一邊說,目光一邊落在摺子上的字,那些字跡都是被顧長寧那隻疼到發顫的手一點一點寫下的。
&esp;&esp;“不必,出去。”
&esp;&esp;“陛下——”
&esp;&esp;“出去!”
&esp;&esp;顧長寧其實很少再發這樣大的脾氣,現在也不是因為這拖後腿的肩傷,只是楚晏的事讓他全身上下都有種無力感,恨不得自己也飲下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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