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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顧長寧將楚晏放置在榻上,他一直嘔血,彷彿要把心肝都嘔出來似的,直到墨旗押進來一個醫官給楚晏施針,才漸漸止住,但也不見醒來。
&esp;&esp;“他這是怎麼了?”顧長寧緊緊握著楚晏的手,不肯松。
&esp;&esp;“殿下這是情志內傷,應當是目睹了袁副將軍自戕,一時激憤,導致氣血逆亂,進而損傷胃絡,”醫官把脈之後,便說,“但殿下的脈象又有些蹊蹺,像是久思不得解,我實在沒見過這種病症,我只能先開幾副應急的方子穩住殿下的情況,但若說根治,在下無能。”
&esp;&esp;顧長寧壓低了眉頭,揮手讓他趕緊出去煎藥。自己接過了墨旗手裡的帕子,給楚晏擦了擦唇邊的血漬。垂眸時,又看見了脖子上那道被他親手劃破的傷口,凝固的血痂冷厲地呈現線狀,好似涇渭分明一般劃清了二人的界限。
&esp;&esp;“楚晏?”他掌心裡的手動了動,立刻就將他的心撥得一顫。
&esp;&esp;床榻上的人昏迷了一夜之後總算是醒了,但那雙眼睛無神地盯著房中的佈置,盯了半晌,陰翳的眸光蒙上一層淚花,撲簌簌地落下來。
&esp;&esp;“楚晏”
&esp;&esp;楚晏聽到他的呼喚,才遲遲轉過臉,這副樣子任誰看了也不會和當年縱馬踏花的三皇子聯絡在一起。
&esp;&esp;“袁冼”
&esp;&esp;他聽見楚晏無力地張了張嘴,只吐露出這兩個字。“我已讓人將他的屍身收起來了,不會讓他曝屍荒野的。”
&esp;&esp;脖頸上剛纏上的紗布,又被流下來的淚水打溼了,楚晏就這麼無聲地痛哭了好一陣,哭得人抓心撓肝,恐怕連頑石也會共情與他。
&esp;&esp;顧長寧趴在床頭,不敢去看楚晏的眼睛,只悔恨地攏著他泛涼的手,生怕楚晏就這麼撒手離開。
&esp;&esp;哭到幾乎再流不出淚水,楚晏才堪堪停下,抽回了被顧長寧握緊的手,還因為抽得太急被那木製的機械劃破了指尖。
&esp;&esp;“別讓我待在這帶我回你那營地吧。”楚晏這話說得既愧疚又絕望。
&esp;&esp;顧長寧應允了他的要求,帶他回了營中。
&esp;&esp;營地裡一如兩日前的模樣,連楚晏帳中的木桶都還盛著水,紅蕊沒有聽墨巖的,一直在盼他回來,連這水也是換了又凍,凍了又換。
&esp;&esp;一看見楚晏被顧長寧抱進帳中,她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了,也不顧什麼性命尊卑,直接闖了進去。
&esp;&esp;卻只見到渾身血汙的楚晏躺在了榻上,她衝到楚晏跟前,“殿下,您受傷了嗎?有沒有哪兒疼?奴婢給您上藥。”
&esp;&esp;楚晏哪怕是見到紅蕊,也沒有什麼神情的變化,只是抬眸看著一旁垂手而立的顧長寧。
&esp;&esp;“送紅蕊回濚城吧,你先前準允過的。”楚晏回來還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他的聲音聽上去好像碎瓷一般,無力又零散。
&esp;&esp;“殿下!奴婢不走!奴婢在這裡陪您!”紅蕊攀著楚晏的手,不肯鬆開。
&esp;&esp;“說好了的,這次要聽我安排。”楚晏將她的手輕輕拂落。說罷,他又看著顧長寧,用詢問一個陌生人的語氣問他:“殿下可應允?”
&esp;&esp;顧長寧的心像是被人錘了一記悶拳,鈍疼得厲害,只酸澀地坐在了楚晏身邊的矮凳上,道:“嗯,聽你的。”
&esp;&esp;紅蕊因為有言在先,也不好再抗拒,只是等出來之後,就去求了顧長寧,希望顧長寧能夠次日再送走她,好讓她再守著楚晏過一夜。顧長寧倒是沒有拒絕,只讓她收拾收拾行囊,順道把楚晏的東西,一併都拿過來。
&esp;&esp;紅蕊拿過來的行囊並不多,一個太子出使,竟然隨身的東西這樣少,倒讓他顧長寧了一驚。
&esp;&esp;“這是?”
&esp;&esp;他拿過其中一個木盒,開啟,一時間惄焉如搗——那裡頭是幾片碎紙,本來他還沒能辨認出是什麼,但看見那燒痕,和紙上的枯枝,便明瞭這是楚晏要送他的那幅畫。
&esp;&esp;壯麗的雪原被楚晏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