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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個時辰了，楚晏大概是睡下了。
&esp;&esp;他也不是沒想到這一點，只是看見那頂營帳已然昏暗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失落。
&esp;&esp;墨巖舉著傘追上來，拍了拍他兩肩上的雪，“殿下，夜深了，明日再來吧。”
&esp;&esp;“嗯。”他嘴裡這麼說著，腿卻依然往那個方向去。
&esp;&esp;隔著厚厚的帷幕他傾身側耳，裡面悄無聲息。
&esp;&esp;他本想掀開進去看看，可又怕帶進去風雪，讓楚晏著涼。
&esp;&esp;心裡冒出這個念頭之後，立馬有了幾分對自己的氣惱。
&esp;&esp;怎麼明知楚晏是那種人，卻還是忍不住來找他呢？
&esp;&esp;他怏怏拂袖，轉身離開。
&esp;&esp;雪一直下到了早上，顧長寧晨起時有些沒胃口，隨便吃了點，照例巡視了一圈營地。
&esp;&esp;最後又站到了楚晏的帳篷前。
&esp;&esp;他一邊恨自己沒出息，一邊不由自主地撥開了帷幕。
&esp;&esp;楚晏站在書案前，執筆在描畫著什麼，聽見風聲，抬眸望向他的方向。
&esp;&esp;那眼中明滅著雪景的倒影，驚詫之後又帶過一抹喜色，“長寧？”
&esp;&esp;“你倒是悠閒，腿好全了嗎？就這麼站著。”
&esp;&esp;他不想被看出自己來得刻意，沉著臉沒好氣地回覆道，又抬手示意一旁的紅蕊出去。
&esp;&esp;“嗯，好多了，只是夜裡還有些疼，”楚晏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又繼續道，“這雪景壯麗浩渺，我左右無事，乾脆描畫下來，也能打發時間，而且過陣子便是你的生辰了，我想先前都如此，今年重逢，也應當如此。”
&esp;&esp;先前每每生辰之際楚晏的確會送他一幅字畫，只可惜三年前走得倉促，那些畫也沒能帶上。再加上這陣子太忙，反而他自己先忘了生辰之事。
&esp;&esp;看來楚晏也不算太過分。
&esp;&esp;他飄然移步到楚晏身側，那絹紙上赫然一幅冬景雪原圖，黑色的筆墨畫出了綿延千里的雪景。
&esp;&esp;從前楚晏便擅長丹青，沒想到這麼久沒見愈發精進了。
&esp;&esp;“怎麼樣，你可喜歡？”
&esp;&esp;“嘖，一般。”他忍住想要誇獎的衝動，裝作滿不在意的樣子。
&esp;&esp;桌邊累了一沓寫過字的竹紙，看來這幾日光是用這些打發時間了。
&esp;&esp;隨手拿起幾張，上頭寫的都是些過往聖賢的文章，雖然無趣，但楚晏的字跡頓筆如垂露，行筆若崩雲，當真是清爽好看。
&esp;&esp;他正要往下再翻翻，手腕卻突然被楚晏溫熱的掌心按住。
&esp;&esp;“你來看看，我這枯樹總是畫不好。”楚晏的手指穿進他的指間，將他拉過。
&esp;&esp;他心頭一熱，虛咳幾聲，放下手裡的紙。
&esp;&esp;從身側越過楚晏肩頭，望著他落筆的位置，“你這枯枝不應該這樣細細勾勒，反而是重些行筆要來得生動粗獷，也顯得這雪勢更大。”
&esp;&esp;楚晏照他說的行筆，果然枯枝橫斷，更襯得萬里飄雪。
&esp;&esp;他眼眸都亮了，轉過頭看著他，“果然如此，多謝。”
&esp;&esp;這樣咫尺間的距離，倒讓顧長寧心下驟生感慨，彷彿回到了從前。
&esp;&esp;但墨旗的話依稀在耳，就如同一根不可見的刺，總會在斂聲息語中刺疼他。
&esp;&esp;顧長寧心虛地移開視線，退了一步拉開距離，道：“不必。”
&esp;&esp;楚晏被這樣明目張膽地退卻戳了一下心口，然後眼睜睜看著顧長寧坐到了一旁。
&esp;&esp;罷了，舊時親近又如何，耐不住時過境遷。
&esp;&esp;楚晏在心底妄自菲薄了一番。
&esp;&esp;原以為顧長寧會因為覺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