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雪時/雲鬟溼

第6節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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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言至此，她嗓中哽咽一片：“我自知身微力薄，於公子無益，但如若公子能幫我，日後我願為公子獻出我的一切，哪怕是……公子要我的性命。”

&esp;&esp;這番話，說的懇切無比，半真半假。

&esp;&esp;說到最後，更是美眸瀲灩，隱約傳情。

&esp;&esp;她在隱晦的自薦枕蓆。

&esp;&esp;終究是士族教養出的閨秀，哪怕是此時寶殿中僅有他們二人，說完這話，容娡不禁有些臉熱。

&esp;&esp;但謝玹似乎並沒有聽懂她的言外之意。

&esp;&esp;他的眼眸依舊冷淡，甚至極有分寸的，沒在她身上過多停留。

&esp;&esp;略一沉吟，他頷首答應：“可以。”

&esp;&esp;容娡看著他，見他絲毫不為所動，頭一次對自己的美貌產生懷疑。

&esp;&esp;她仔細在他臉上看了兩圈，的確未從他的神情中窺探出半分情|欲。

&esp;&esp;她有些洩氣，又頗為不甘。

&esp;&esp;略一思索，她壓下心頭的蠢蠢欲動，俯身叩拜：“多謝公子。”

&esp;&esp;直起身時，眼前卻多了一隻修長如玉的手。

&esp;&esp;她有些不解的向上看，對上男人一雙雪湖般岑靜的眼眸。

&esp;&esp;謝玹垂著眼簾，目光輕輕掃過她的左腿，眉宇間浮出一點遲疑之色，溫聲道：“起來吧。”

&esp;&esp;容娡愣了一下。

&esp;&esp;不知為何，先前還沒什麼感覺的左腳傷口處，驀地翻湧出劇痛。

&esp;&esp;其實不僅是左腳。

&esp;&esp;膝蓋、手心……皆泛出細密的痛覺來。

&esp;&esp;兩日經歷的驚心動魄，她細嫩的面板上剮蹭出許多傷痕。

&esp;&esp;她一向紅潤的唇上，也乾裂出一些細小的傷口。

&esp;&esp;容娡看著眼前的這隻手，想到這兩日經歷的種種，沒由來的，心中攪出滔天的酸楚。

&esp;&esp;——他看出她受傷了。

&esp;&esp;這樣處尊居顯的一個人。

&esp;&esp;清澈的日光繞過焚香的煙霧，灑落在他冷白的手指上，隱約有暖意順著他的指尖流入容娡眼底。

&esp;&esp;眼前繡著金線的袍袖驀地模糊。

&esp;&esp;容娡鼻尖泛酸，這次沒有絲毫偽裝，實打實地落下淚來。

&esp;&esp;她邊哭，邊看向自己沾著塵土的手心，面露窘迫，有些無措，不知該如何借他的手站起身。

&esp;&esp;靜默須臾。

&esp;&esp;謝玹略一思忖，隔著衣袖，握住她一隻手腕，略微發力，將她帶起。

&esp;&esp;容娡腳上痛覺加劇，她踉蹌一下，扶著他的小臂站穩。

&esp;&esp;她的發灑在謝玹的衣料上，髮尾漾出弧度。

&esp;&esp;酒釀似的甜香幽幽繚繞入謝玹的鼻息。

&esp;&esp;謝玹立即鬆開手，後退一步，拉開二人距離。

&esp;&esp;容娡抬袖搵淚，哽咽道：“……多謝公子。”

&esp;&esp;“不必。”謝玹神色似有溫和，重新跪坐在蒲團上。

&esp;&esp;容娡垂著頭，並不妄想這人現今能屈尊降貴地將她送回廂房。

&esp;&esp;她緩了緩足上的痛感，便一瘸一拐的走下臺階。

&esp;&esp;走著走著，她忽地轉過身，看向高臺。

&esp;&esp;謝玹果然還安靜地跪坐在那裡，眼眸輕闔，淡漠的一如她來之前的模樣。

&esp;&esp;但又似乎略有不同。

&esp;&esp;此時容娡臉上的淚珠已消散近無。

&esp;&esp;她眸色深深，仰頭望著他，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一切，回想起兵衛說的話，心中的盤算著的念頭愈發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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