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雪時/雲鬟溼

第32節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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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矇眼

&esp;&esp;容娡是因為酒勁翻湧, 醉的頭腦發暈，睡得倒並不沉。

&esp;&esp;半夢半醒間，聽見有人喚她的名, 她在被褥間滾了半圈，幼貓似的哼唧兩聲。

&esp;&esp;藕粉色的訶子被她的動作揉的有些散開, 軟馥的雪白晃顫, 像瑤池中搖曳的盛放雪蓮。

&esp;&esp;雪蓮盈盈入眼, 花瓣鼓翹, 豐潤嫩白, 將謝玹震顫的心神驚醒。

&esp;&esp;謝玹的瞳仁似是被燙到一般驟然一縮。

&esp;&esp;他屏著呼吸, 飛快地別開眼, 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規規矩矩地看向地面。

&esp;&esp;倉促間，他只匆匆瞥見容娡闔著眼眸的恬靜睡顏。

&esp;&esp;她似乎是睡著了。

&esp;&esp;居室內很安靜，安靜到謝玹能清楚地聽見容娡平穩的呼吸聲。

&esp;&esp;橘黃色的燭光徐徐燃燒，光暈瀲灩，漸漸升溫，將一向冷清的居室燻出幾分暖意。

&esp;&esp;滿室寂靜中, 謝玹睫羽輕顫, 抖落一圈溫潤的燭光。

&esp;&esp;方才匆匆一瞥, 他並非出自本意想要去窺探什麼，但還是意外地看見一絲有悖君子之禮的春光。

&esp;&esp;如今明知那邊的情形, 他更是不便看向她。

&esp;&esp;因而無法準確地判斷, 容娡究竟是在裝睡, 還是當真睡著了。

&esp;&esp;但, 無論她是否睡著，眼下的情形, 於謝玹而言，若處理起來，似乎皆是頗為棘手。

&esp;&esp;他耳尖猶有熱意，未曾料想到容娡竟這般大膽行事，有些無所適從地僵在原地，垂斂眉眼，陷入沉思。

&esp;&esp;謝玹方才喊她名的那一聲壓的極低極輕，幾乎是從齒縫間咬出來的，並未將容娡喚醒。

&esp;&esp;容娡含糊地輕囈兩聲，便再沒了旁的動作。

&esp;&esp;謝玹垂著眼，分辨一陣她那邊的聲響，心中大致明白，她應是真的睡著了。

&esp;&esp;只是不知為何，她要來他的房中入寢。

&esp;&esp;房門外有許多侍從，容娡的婢女也在外面，他大可傳人進入居室，為容娡整理著裝儀容。

&esp;&esp;但謝玹細細考量一番，縝密地意識到，就算他什麼都沒來得及看清，但如若喚婢女入內，看到這番情形，未免會讓人先入為主地認為，他是看見了不該看的場景，才會命人前來。

&esp;&esp;謝玹不知她的婢女口風如何，但此舉委實不夠妥帖。

&esp;&esp;雖然本朝民風淳樸，對女子名聲沒有苛刻的要求，但他所受的訓誡是古板的君子禮節，一向恪守德行準則，不允許她因他而名聲有損、遭受非議。

&esp;&esp;沉默一陣，他沒有喚人來。

&esp;&esp;而是低著頭，略一思索，從櫥櫃裡抽出一條四指寬的白色綢帶，蒙在眼上，繞到腦後，緊緊地繫了個結。

&esp;&esp;他鬆開手，多餘的綢帶輕輕飄落，齊齊整整地垂在他的墨髮間。

&esp;&esp;謝玹抿著薄唇，指尖搭上綢帶的邊沿，微微調整兩下，試探著睜開眼。

&esp;&esp;入眼所見，是一片茫茫的雪白，他什麼也看不清，只能隱約看見滲入綢帶的一點暖黃光暈，以及被燭光勾勒出的深色櫥櫃的輪廓。

&esp;&esp;謝玹略略鬆了一口氣，不再似方才那般無所適從地渾身緊繃，心中橫著的那杆道德的秤砣亦是落到了實處。

&esp;&esp;他在居室內住了有些時日，對房中的陳設頗為熟悉，便順著牆角慢慢走動，摸索著走到床榻旁。

&esp;&esp;想了想，將容娡丟在地上的衣裙撿起。

&esp;&esp;俯身時，他嗅到了一股香甜的酒氣。

&esp;&esp;忽地明白，原來她是吃酒了。

&esp;&esp;於是容娡出現在他房中的大膽與反常的舉動，有了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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