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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十八九歲的孩子來說,之後發生的事情不用想也能知道了,無非就是閒談嬉戲,夜晚之時,兩人坐在床沿,礙口飾羞,相互無言。獨燭發出朦朧的燈光,若隱若現的面容和輪廓,眼眸反光,暗送秋波,慢慢靠攏,直至耳鬢廝磨,吹氣如蘭,空氣像是被稀釋了,整個人飄飄欲仙,彷彿瀕臨爆炸的氣球,冷風折膠墮指,血液鑠石流金,指尖試探,觸碰到的那一刻吸鐵石似的彼此攀爬,指縫交叉,從面板到骨骼,摸索,徘徊,踱步,一切都異常流暢,髮絲到腰肢,猛地拉進,對視,黏恡繳繞,唇語交融,拉絲拽柁?,分離,閉眼,再次糾纏在一起,叫喚著對方的名字,撥雲撩雨,搓粉團朱,乾柴烈火,平靜後纏綿睡去。

而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

直到今天,我依然好奇,在那之後,【馬克西姆】究竟死了沒有?又或者是寄生在新的肉體上?還是被新的肉體所寄生?

阿茲拉爾在你看來,【人類】與【使者】,我更像是哪一種?

聽完再回答吧

成為高於人類的存在後,我變得像是個拿到試卷答案的小鬼,幾乎所有的問題都變成了明瞭,客觀且絕對的答案

時間,宇宙,生命,靈魂,神明,死亡,復活,無限,預言,創造,災難這些人類看來神乎其神,只能靠臆想猜測而永遠無法事實驗證的概念,連帶著它們環環相扣,難以捉摸的附帶結論

它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只是可以照抄的題目罷了,無非只是多費些許筆墨。

但也正是這攤開展示的答案,才讓少數寫著【答案略】的問題更顯得尖銳礙眼,讓人煩躁,長時間面對著大片大片海洋般的已知,我大概都失去了對未知的行動力哈哈哈也是,面對朝向某個方向的平原大部分人都能做到決絕的向前,但只要將其一分為二,蠢貨們就會開始猶豫不決了。

倒也奇怪縱使我依然擺脫了那【一】副羸弱骯髒的軀殼,有了永恆的時間,無盡的自由和力量,這一點還是沒能改過來將自己的一部分作為奇點,妄圖化繭成蝶,這也許就是弊端吧。

自【那天】起,這個疑問一直都沒有消除也就成為了我擺脫不掉的,並未完全褪下的,醜陋乾癟的舊皮————

''到底是什麼構成了【一個人】?''

直到現在,答案依舊撲朔迷離

誰都無法給出答案,【撒爾】大人也是一樣。

它漩渦般拉扯著我的一部分,重複的吮吸,撕咬,吞噬,反芻,迴圈讓我被迫用著一具訊號燈似的,在''亮''與''不亮''間閃來閃去的半人類的身體每時每刻浸泡在那股不斷加重的惡臭裡

醒來後我所知道的第一件事情:

姐姐死了。

她的屍體衣衫襤褸,劉海凌亂打結,遮蓋住面容,露出的眼睛像死魚那樣附著著白膜,瞳孔擴散,血絲遍佈,嘴巴微微張開,口水混著血液流下,身體的所有關節都極其不自然的捲曲,四肢上佈滿了刀痕與淤傷,末端蒼白僵硬,毫無生氣。胸腔高高隆起,腹部被開了個大口,還沒成人形的胚胎連著神經與粘液被扯出子宮歪,摔在地上,半邊爛作漿糊。

還沒等反應過來,一雙又一雙的大手便按住了我,往床下一推,腦袋重重砸到地上,臉頰死死抵在那灘烏黑粘稠的血泊,糊在鼻孔與嘴唇,部分化作血凍,一粒一粒溼疹似的從剩下的血面中生出,四周已經逐漸乾涸,龜裂,翹起邊兒來。

腥鏽,令人作惡。

''唔——————!誰—————'',我只能盡力掙扎,忍住嘔吐的噁心,大喊。

''閉嘴!'',沒等我說完,鐵質的戰靴瞬間落下,踩在頭上,只覺得天旋地轉,耳昏眼花,抽搐幾下後就再沒有動的力氣。

''你們誰?'',我的脖子像是被什麼東西掐住,已經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人''嘖''了一聲,抬腳,''哼哧——''踹在我的面門,語氣冷漠而憤怒:

''我說了閉嘴!''

牙齒崩裂開來,鼻樑大概也斷了吧

另外幾個人也快速衝了上來,反扣住我的四肢,用體重向下一坐,應聲折斷,骨渣迸裂,嵌入血肉之中。

''啊啊啊啊————————!!''

''帶走。'',領隊的人只看了幾眼就轉身出去,說。

''是。'',剩下的回道。

一路上,我像是個破爛的抹布,雙腿晃來晃去,任由其在地面上摩擦,橡皮般擦去富麗堂皇的偽裝,只留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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