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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像是凝滯了，即便再怎麼猛烈的從兩人身邊刮過，也充耳不聞。好像江白此刻眼前，就只有沈若嬋這滿是認真的表情。
看著這張胖臉上，那明亮的雙眼，姣好白皙的面板，還有烏黑的一頭秀髮……鬼使神差般的，江白忽的是覺得，要是沈若嬋沒有了這一身肥肉，肯定也是個美人胚子罷？
於是乎，迎著沈若嬋問詢的眼神，江白慢慢的點了點頭。
沈若嬋燦爛一笑，坐回了江白身邊，雙手抱膝。沉默了一陣後，緩緩地，緩緩地開口說道：
“我們沈家和她們顧家，都是依附在神意宗的下屬世家。世家之間，多多少少都會彼此認識，甚至是有些交情。而這麼多世家中，也只有我們沈顧兩家的情誼最為深厚，幾乎是有了……大概幾百年這樣了吧……”沈若嬋眼中泛起些許緬懷神色，道。
“我的太爺爺和顧家的先祖是好友，我們兩家的交情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一直沒有變化。世世代代都是這樣。也因為家族親近的緣故，我和她從小就認識了。大概是五六歲的時候，我們就是朋友，玩的很好很好的那種，不分你我。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想著對方，恨不得整天摟著一起睡覺才好。”
沈若嬋噗嗤的笑了聲，卻聽不出有什麼快活神色，反而是帶著些對於過往的濃濃自嘲意思。
江白側過頭，滿是複雜的看著她，不發一言。
“那時候，我們都還是小孩，她長得很漂亮，粉雕玉琢的。當然……我也一般，絲毫不輸給她，甚至比她還要好看……”沈若嬋說著，臉上微微泛起一股粉紅顏色，像是因為憑自己現在的模樣說出這番話，怕被人笑話。
不過江白沒有笑，只是認真的聽著，她也就接著說了下去。
“那個時候，大家都說我們是沈顧兩家的小寶貝，眾星捧月般的生活也的確是快活。我們約定這要這樣做一輩子的朋友，一起長大，一起修行，一起上神意宗，一起……看著對方找到喜歡的人，送她出嫁。”
沈若嬋說著，不知為何，聲音低了低，連帶著腦袋也垂下幾分。
“只不過，世事從來就不會按照想好的發展下去，對於我們兩人之間的約定什麼的，也是一般……”
“大概是我們八歲的時候，顧家發生了鉅變。他們家本來那位靈嬰境的老祖，就是和我太爺爺交好的那位，在一次宗門任務中身亡了……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總之，顧家少了一位靈嬰境的高手，從此實力急劇下落，不再躋身於一線世家，而是掉到了二三之列。“
“而似乎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顧家和我們沈家逐漸開始疏遠。好像因為少了一個和我太爺爺齊平的靈嬰境老祖，他們便沒有什麼再和我們交好下去的勇氣。而且同時，不知道從哪傳來的流言蜚語，說是……說是顧家老祖，是我太爺爺暗中謀害的……”
沈若嬋說著，抱著雙膝的手指骨節驀地緊了緊，咬咬唇後，接著道：
“當然，宗門內自然是不會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謠言……但宗門即使不信，耐不住悠悠眾口，傳言流傳的太過鼎盛，顧家……卻是信了……“
“一時間，我們沈顧兩家的關係，瞬間到了幾百年來的最冰點。之前的友善消失不見，甚至見面時候，隱約之間，顧家對我們沈家還有一絲絲仇視……”
沈若嬋把頭往膝蓋內埋了埋，頓了頓，接著道：
“當然，太爺爺已經是靈嬰境的修士，自是沒有理會這些東西。而且他也沉浸在老友身隕的悲痛之中，無暇顧及兩家小輩之間發生了什麼，也沒有出面解釋的意思。之後，太爺爺在宗門內呆了一陣，也藉故回到族裡休息。”
“這件事情發生之後，我們沈顧兩家間像是產生了一層隔膜，再也沒有像往常般的親近。而顧音如也不常來我家，我們兩個幾乎是有著好幾個月沒有見面了。不知道她心裡怎麼想……我是很想見她的。”
“可能是三個月，也可能是四個月之後。顧音如突然而然的約我出來見面，我們在一處從前經常玩鬧的地方碰頭，她說她也是不信那些傳言的，始終還是把我當做朋友。”
“我聽了當然是開心的，用力的點頭答應。”沈若嬋臉上掛著一絲微笑，而又瞬間變作冰寒模樣，雙手緊緊的揪著裙襬，渾身開始戰慄，一字一句道：
“而後，她說為了替家人賠罪……便送了我一樣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