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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上去,鋒甲陣!”

秦軻聽得真切,在這一片冷厲的殺戮之中,有一個聲音喊得響亮,宛如劈醒睡夢的驚雷,每一道命令,都像是一柄從天而降的巨斧。

“都是唐國自己的軍隊。”蘆浦在一旁也撕扯開了絲綢,望著外面的狀況也有些震驚,“他們兩邊身上的盔甲看樣子都是宮廷禁衛軍,這是什麼情況?”

秦軻搖搖頭,有些不忍去看:“不知道。他們好像在喊什麼殺妖妃,清君側?”

武庭哼了一聲:“這還看不出來?自己人殺自己人,十有八九就是分贓不均。”

蘆浦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這是唐國王宮,不是山匪窩,還分贓不均,分什麼贓?”

“那我怎麼知道。”武庭滿不在乎地道,“反正爺說過,這天下的爭鬥,就跟山匪沒什麼不同,總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們搶。至於他們搶女人還是搶錢,跟我有什麼關係?”

蘆浦不由得一窒,沒想到武庭竟然真能記住幾句路明的話,而這一句話,更是令人無可反駁。是啊。天下紛爭,與山匪內鬥,有什麼差別?即使他們搶的不是金錢不是女人,又有多少差別?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不與你爭辯。”

就在兩人說話間,場外的戰局已經到了尾聲,潰兵們在這樣如山一般的威壓之下早已經喪失了戰意,殘缺的身子在地上已經停止了抽搐,剩下的禁軍紛紛扔下了兵器,彎下了曾幾何時只跪天跪地跪君王跪父母絕不跪敵人的膝蓋。

殺戮終於停了下來。

有潰兵哭出聲來,他們看著這些本該是自己的手足兄弟的人,眼淚不由流淌出來,這到底是怎麼了?

“兄弟!兄弟!撐住啊……別死啊。”一名禁軍衛士看著與自己一同入軍的同鄉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粘稠的鮮血逐漸滲入地磚的縫隙,打溼了那一株正堅強想要從塵埃中抬起頭來的幼苗。

他頓時嚎啕起來:“這到底是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

其實那些整裝待命的軍士未必臉上沒有半點動容,畢竟同僚多年,共同拱衛王宮,十年如一日,即使是塊石頭也該捂出點溫度了,要讓他們握著劍去殺死這些本來一起喝酒、吃肉,巡邏的兄弟同袍,實在不是什麼高興的事情。

只是今夜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對錯?

隨著軍隊從兩邊側身讓開一條道路,一名穿著禁軍盔甲的將領手握著劍的劍柄緩緩地走了出來,等到一路到佇列之前,他停下腳步,所見之處,盡是一片血色。

月光照亮了他頭盔頂端的長纓,他的臉上也露出幾分不忍之色,低聲對自己身邊的副將道:“帶著一隊,把這裡清理一下,沒死的就帶去營帳中讓軍醫救治,剩下的人先關起來。這些人雖然助紂為虐,但都是我唐國的忠勇之士,若事情能成,我必定會向國主上書,讓這些人繼續為我唐國奮戰,厚葬戰死士卒並撫卹其家人。”

“將軍高義。”副將點頭後一聲輕喝,叫上了人手,開始打掃戰場。

而那些潰兵則是在另外一支隊伍的看管下,唯唯諾諾地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宮內宮殿眾多,找一間用作關人之用,總是十分輕易的。

“將軍!將軍!有兩個人,不是禁軍,他們自稱是國主的人,非得說要來見你!”一名禁軍一路小跑到了將軍的面前,神情肅穆,手上還握著沾血的劍,卻就在將軍面前被一把握住了手腕。

將軍的身高要比這名禁軍高出半個頭,足可以稱得上是魁梧了,而當他向前走了一步,就好像一座山一般壓了下去,他的五指發力,一直到那名禁軍幾乎握不住手上的劍。

“把劍收起來!”將軍低聲喝道,“我們已經控制了局面,就不要拿著利刃和鮮血恐嚇我們自己人了。”

“是。”禁軍汗顏,他手腕劇痛,但不敢說話,這會兒將軍的手已經鬆開了,他趕忙地收劍入鞘,將軍繼續道:“國主的人?帶來我看看。”

“是。”

秦軻在案牘庫內,看著那兩名看管案牘庫的衛士走了過去,當先那人身形在月光下展露無遺。原本秦軻只是驚鴻一瞥,並沒有仔細看過這人,現如今突然發現這人竟然和阿布一樣高大,身形接近六尺,如同一座鐵塔,一身衣服雖然是錦緞,卻也掩蓋不了他結實如塊的肌肉。

那大塊頭一邊走一邊大笑:“原來是衛將軍!”

衛修先是微微一愣,而後是苦笑一聲:“我道是誰自稱國主的人,原來是程將軍。”

“不敢當,我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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