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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高長恭說得隱晦,但諸葛宛陵怎麼可能聽不懂他話語裡蘊含的意思?長城使團剛入荊吳,第一天在大殿之上就發生了那場蓄意已久的刺殺,而且這個刺殺的刺客,兩位都來自北方,其中一人甚至還在長城使團中露過面。
他這話等同於就是推測長城使團與這一次刺殺有關聯,甚至……就是這場刺殺的主使者。
“如果真的是長城,他們這麼做又對他們有什麼好處?”高長恭仔細地回憶著大殿之上的每一個細節,諸葛宛陵在遇刺的時候,劉德的反應不可謂不迅速,儘管他最終還是沒有出劍,但畢竟表明了他的一個態度。
而木蘭……她身為長城大將軍,實力還要強過劉德一頭,她為什麼沒能搶在劉德前面?是故意?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難不成,木氏家族是想支援滄海?可若是如此,劉德又何必站出來保護你?”
“先不做誅心之論。”諸葛宛陵倒是沒有高長恭那麼多想法,但也或許只是“表面上”沒有想法,走到一個街區的盡頭,他搖搖頭,道,“沒有更多的線索,僅僅憑藉這一點就判定長城的意圖,還是太武斷了一些。”
“也是。”高長恭看著諸葛宛陵那平靜的眼神,不知道怎的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就被他當成垃圾扔了出去。
“至少在我看來,長城那邊雖然跟滄海之間關係不錯,但木氏家族遵循了千年的鐵律,從未介入這世間的紛爭,木蘭她……更不是個因私廢公的人……”
諸葛宛陵笑了笑,道:“我倒是忘記了,你跟她早先是認識的吧?而且交清還不淺。”
高長恭一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語明顯有維護木蘭的意思,方才提到她還未用敬語直呼其名,趕忙咳嗽了一聲,有些尷尬地道:“呵……我,我只是說出我的想法……想法。”
諸葛宛陵卻難得用狹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問道:“那孫家小姐怎麼辦?”
高長恭瞪了他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近來父親對他的“逼婚”已經到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地步,特別是孫家家主孫既安也對這樁聯姻之事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之後,他總覺得父親現在每每投過來的眼神裡似乎都燃燒起了熊熊的烈焰。
兩個月前,父親帶著幾個一向唯他馬首是瞻的兄長們去他的軍營裡大鬧過一場;上個月,父親親自入朝,旁敲側擊地示意小國主趕緊發一道賜婚的旨意;甚至五天前,他從軍營裡難得回一趟家,結果還沒進門就看到父親大人抱著一眾祖宗的牌位,坐在門檻上眼神哀怨,導致他愣在大門外著實進退兩難。
“我不管你喜歡不喜歡,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全家孩兒就你一人最讓為父操心!功業,功業怎麼了?當了將軍就不成家了?孫家小姐不過是胖了一些,可產婆都說她將來必定好生養,加上孫家與我高家又世代交好,著實良配啊!”
他的父親說到激動處,那張保養得極為不錯的臉龐都稍顯有些扭曲了。
高長恭只覺得婚姻大事在他這裡,已經在往一個十分荒謬的方向發展下去了,如果說找一個女人只是為了傳宗接代,那父親又為何那般執著地要什麼門當戶對,看什麼生辰八字?不如直接在府邸門前的告示板上貼個佈告,招募一名腰細臀肥的婦人回家得了……
不過,這樣一來不出半日,怕是前來應募的那些姑娘們便能立即踏平他整個高家府邸,甚至整條街道都不能倖免於難。
現在的高家老宅裡,簡直就是風聲鶴唳,他就連喝杯茶,吃塊糕點都得看老父親的臉色,稍微發出點聲響,這上了年紀的老人就是一聲咳嗽,一副快要病死了的樣子。
但實際上大夫早早就看過,說這老爺子雖然早年有些舊傷,可畢竟當初也是能文能武,身體好過能挽弓射大雕,不過就是在他面前做做戲,博得一點兒子的同情罷了。
要不是大哥幫忙周旋著,只怕他這位荊吳戰神遲早有一天會因為家中老父那沒完沒了的逼婚而投湖自盡。
而歸根究底,有關孫家小姐聯姻一事的始作俑者,還不是自己身側的諸葛宛陵?
想到這裡,他恨得牙癢癢,心想如果不是看諸葛宛陵的身子骨弱,真應該把這人抓起來打上三天三夜方才解氣。
兩人並肩而行,一路上引來不少人側目,但好歹這裡的人並不知道他們兩人的身份,雖然高長恭那張臉仍然引來了不少目光,倒不至於讓他再度落荒而逃。
“等劉德回去,滄海國會調撥三千匹戰馬贈送荊吳,看來即將會有那麼一段時間,你父親也沒轍再去軍營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