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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早中晚,諸葛宛陵一喝就喝了三年,從未有一天間斷過,即便先前去了稻香村和葉王陵墓,他也沒忘了隨身攜帶這種藥茶製成的濃縮丹丸。
“事情總是要有人去做的。”諸葛宛陵道:“荊吳……或者說是從吳國分裂之後至今,已然積弊深重,若要療毒,勢必刮骨三層,方能觸及病灶。這些年,我為了大局,由著那些人去貪去鬧,讓他們的膽子越發大了起來,才有瞭如今毀堤淹田的驚天大案。雖然對士族不能一蹴而就,但總不能真的就此不管……”
“所以,你這一下手,就真的拿著刀子去挖肉刮骨?”高長恭嘆道:“那可是千餘人啊,說殺就殺,你覺得士族們能咽的下這口氣?”
“那些都是我要煩憂的事情,你現在主要得好好練軍,越快越好。我有預感,用不了多久……這世間怕是又要掀起一場戰亂風暴了。”
高長恭一雙秀目圓瞪,驚訝道:“怎麼可能這麼快?四國這才安定了幾年?又要開戰?”
諸葛宛陵伸手,從桌案上抽出一張白帛,遞了過去,平靜地說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高長恭接過白帛,上面是幾行特殊文字,寫得奇形怪狀,但他閱讀起來卻毫不困難,因為這種文字本就是源自於軍中,專門用來加密一些極為重要的訊息。
軍中將領有時會各自駐守,天各一方,互相之間想要傳遞訊息山高水遠,有了這樣的文字加密方法,即使信使在路上被截被殺,敵國也不至於能立即獲取到一線的情報。
“你說的那些人……去了滄海和唐國?”高長恭細細地看完白帛上的內容,眼神滿是凝重,“這是什麼時候的訊息?”
“一個月前到的。”
“一個月前?你不早告訴我。”高長恭瞪了他一眼,“這麼重要的事情……”
諸葛宛陵輕聲道:“那些打著黑蟠的使者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使命運作,我想,許多事情會慢慢變得不可控,到時就算我們還坐得住,荊吳也沒那麼多時間了。”
高長恭當然知道那黑蟠所代表的力量,只是時至今日,他依然無法參透那股力量究竟是什麼,究竟要做什麼,他們就好像是一團藏匿於陰影中的夢魘一般,卻由不得他不去警惕。
滄海的劉德呢?他是否已經洞察到自家即將面臨的驚變?
除了滄海和唐國,會否也有一些力量滲透進了長城守備軍之中?
高長恭緊緊捏起拳頭,心中咬牙道:“那巍峨綿延,矗立了千百年的銅牆鐵壁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決不能!”
想到這裡,高長恭開始有些理解諸葛宛陵了,他如此急迫地處置著眼下的內憂,看來確實有他的道理所在。
但他還是滿心擔憂地說道:“你啊,還是做得太過火了一點……大病要用猛藥,雖不違醫道,可萬一分量過重,病人直接治死了怎麼辦?”
諸葛宛陵笑了笑,說道:“不妨事,我自有分寸。”
高長恭瞥著諸葛宛陵從來波瀾不驚的神情,冷哼了一聲道:“是是是,這世上好似沒有你把握不了的事情,我擔心的可不是事情會往怎樣的方向發展,我擔心的是你這種態度。”
“說說別的事情吧……”諸葛宛陵忽然話鋒一轉,不想再繼續之前的話題,說道:“上次你跟我說的秦軻……怎麼,他有何不妥麼?”
“嘶……你的這位小朋友,”高長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現在雖是逐漸融入了荊吳的太學堂,但還是怎麼看怎麼變扭,我感覺,他從骨子裡就沒把自己當成荊吳人,充其量只是一個暫居在荊吳的旅客。”
“所以?”諸葛宛陵微笑反問。
高長恭笑嘆了一聲,終於舒展開緊鎖的眉頭,有些戲謔地說道:“既然如此,不如讓他和阿布一起跟我學學打架的本事,至少將來離了荊吳,也不至於會吃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