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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仁的樓船中,有數位來自各地的名廚,本來是負責在船上開辦宴會之用,就在即將到港之時,他專門吩咐名廚們開火做飯,誓要挽回今天荒唐鬧事跌掉的安家顏面。m.x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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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長恭緩緩走出船艙,順著板條走下船,看著安仁那副懊悔的樣子,笑了笑,道:“這又是在做什麼?”
安仁低垂的頭微微抬起一些,卻不敢站直身子,像尋常家丁對待他那樣佝僂著背,只用兩隻碩鼠一般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高長恭的表情,怯怯地道:“安仁自知自己的錯處,就算是橫死當場也難以彌補今日在大將軍面前做的蠢事,好在安仁手下有這幾位南北名廚,手藝還算不錯,若大將軍賞光,那便由在下為諸位接風洗塵了,您看……”
他突然不說話了,因為他發現高長恭根本沒有在看他,而是斜斜地越過他的肩頭,望向了那間給災民施粥的粥鋪。
此刻正是粥鋪第二頓施粥,衣衫襤褸的災民們面上幾乎沒有表情帝排著長隊,手上捧著或完整或殘缺的陶土碗,一雙眼睛卻是盯緊了那口冒著白煙的大鍋,有人心中憤憤地罵著粥棚裡的人手腳太慢,有的抱怨著排在前面的人腳步不夠快。
秦軻怔怔地往前走了幾步,看到有的災民是一手拿著破碗,一手牽著孩子的,那些孩子的手上也端著碗,只不過小一些,更破一些,他們臉上髒兮兮的,鼻涕都要掛到嘴唇上了,可他們絲毫沒有反應,只是忍不住地用嬌小的舌頭舔了舔碗邊,看起來有些急不可耐。
“粥熱著呢!別急著吃啊!好好吹吹,不然燙著了!”盛粥的人臉上蒙著一塊布,聲音顯得有些甕聲甕氣,但仍然用力地扯著嗓子。
而腰間挎著刀計程車卒則神情嚴肅地各處走著,一旦抓到那些試圖插隊的潑皮,毫不留情地就會一刀鞘下去,然後拎起他們的衣領將人丟到佇列最後面去。
不過這種舉動並沒有遭來災民的嫌惡,反而不少災民都是幸災樂禍地看著,時不時還發出一陣笑聲。
那些潑皮也知道自己理虧,當場被抓了個現行,也只能訕訕地拿著碗站在佇列的最後,摸著自己乾癟的肚子,露出的是和其他災民一樣期盼的眼神。
已經有人小心地端著碗從粥鋪裡出來了,一旁衙門搭建了幾間大帳篷,雖然說四面透風,可好歹算是個能落腳的地方。
靠著柱子,他們緩緩地蹲了下去,嘴上卻是一口接一口吹著氣,沒等熱氣散盡,迫不及待的他們湊到碗邊就開始大口喝了起來,好像是嬰兒貪婪地吸吮著母親的**一般,然後,等喝到碗底的最後一滴銀湯時,他們開始用髒兮兮的手扒拉著嘴角殘餘的幾顆煮得爛熟的米粒。
就算米粥輕薄,只能喝個半飽,但至少他們又活過了一天,相比較那些在水災中喪生或者熬不住飢餓而死去的人們,他們已經足夠幸運。
一眼望去,帳篷裡已經擠滿了喝粥的災民,有些則喝完了粥,開始躺倒到草蓆上睡熟了。
阿布兒時當過放牛娃,家鄉未有遭受過災荒,生活溫飽還算過得去,但是看見這般的場景,也是被鎮住了。
周公瑾呈到中央的書信說災情已基本得到控制,也就是說這是稍微好一些的場面了,那早些日子,難道這裡的災情會比這還要惡劣?
想到這裡,阿布皺了皺眉。
而秦軻這時候一言不發,他的雙腳不受控制地走向粥鋪的位置。
又是這般的場景……
秦軻回憶起當初跟著父母逃荒的日子,想到了遍地的死人,嘴唇逐漸變得煞白,曾經那些餓得發慌的饑民們吃完了草根,後來看著地上的泥土都像是白麵,和上水揉一揉就當成了這世上最香甜的麵餅……
好在,他如今看到的不再是那樣近乎地獄般的場面了,這裡有粥鋪,還有這麼多為災民生計奮力做著事的人們……
希望是十分難能可貴的東西,沒了它,人們是真的會盲了雙眼的,他們的目光會像野獸一樣貪婪,或者是像泥沼一樣混濁而這裡的災民儘管一身狼狽,可他們臉上的笑容卻是那般真切。
“阿軻。”阿布小跑幾步,也跟著秦軻走了過去。
兩人相伴著進了粥鋪,藉著太學堂的腰牌,很快接替了那位早已累得快要昏厥過去的小吏,開始甩開膀子給災民們繼續盛粥。
高長恭的眼神在災民身上久久地停留,又看著秦軻和阿布兩人滿頭大汗的樣子,一邊笑著,最終把目光轉回到了安仁的身上。
他背後的家丁手裡捧的菜餚著實精美,每一盤都冒著熱氣,大江裡現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