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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與天朝邊境交界之地,以真身遊歷古虛界的寧海,正在沿著這條邊境線走著,步子不疾不徐,卻一步百餘丈,恍若陸地神仙。
就這樣行了有三天三夜,從高原到窪地,從峽谷到沙漠,無數凡人眼中的天塹,在他的腳下如履平地,眼前無數奇景卻少有人煙,只是偶爾驚鴻一瞥間,察覺到一些隱蔽的山門所在,但又很快地匆匆離去。
再過一日,終得見人煙之地,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無數村落鱗次櫛比,另寧海大感意外,因為行來萬里之地,無一城鎮,突然出現大批村落,必有其因,而且,這路上似乎有不少堪稱妖魔鬼怪的奇異之物,無城鎮據守,這些村落又是如何生存?
懷著好奇心,寧海走進一處村落,只見村民生活起居與平常無二別,但是每家每戶裡,卻有木魚聲傳來。
劍識透過土牆,裡面皆有待發之人口誦經文、敲著木魚,神情肅穆莊重,不似一般百姓愚鈍之態。
收回劍識,寧海看著沿路路過行走的村民,竟然無一人看向他之所在。
嗯?
寧海皺眉間,雙眼一凜,一股氣勢欲噴薄而出。
噔~噔~噔……
就在此時,三聲鐘響,村落如煙消散,一座古樸蒼涼的寺廟現於身前,裡面傳來陣陣誦經聲,伴隨著一道佛光鋪路,寺廟大門洞開。
寺廟不大,僅有前院後院,不過那後院聳立的十三層高塔,卻十分醒目。
一步跨進廟門,廟裡面無松無柏,也無香檀,不過一進的院子,與寺廟隱隱約約散發的氣息有些不符。
木魚聲漸進,寧海接著一步入了佛堂,入眼無佛像,只有滿目經文與一和尚,一身白袍,和尚面目清秀,莊嚴卻似女子,但那雪色的眉毛,卻顯示出了他年事已高。
輕輕敲著木魚,誦讀著經文,雙眼低垂,當寧海一步跨進來後,一切戛然而止。
和尚抬眼,指著身前的蒲團,清和的聲音徐徐傳來:“寒寺簡陋,望施主勿怪,請坐。”
入耳極為舒適,寧海一頷首,坐上了蒲團,問道:“寺廟之中為何不供佛像?”
荀禱時常為仙宗眾人講解自己家鄉之事,所以這佛家之事寧海還是略知一二,至少荀禱所言,還未有不供佛像的寺廟。
和尚道:“若能開悟,佛在心中,若不能悟,佛在天涯,供佛何用。”
寧海看著那滿屋經文書卷,問道:“那又為何奉經文明卷?”
和尚道:“經安心、卷明義。”
寧海笑道:“大師實乃高僧大德,可否准許在下待上數日?”
和尚雙手合十,道:“施主請自便。”
隨後和尚雙眼垂落,繼續誦唸經文,敲著木魚。
咚咚咚咚咚咚……
一聲聲似敲在人心底深處,洗人神魂、淨人心靈。
寧海同樣端坐蒲團之上,雙眼微閉,氣若虛谷,神似華蓋,燦而若仙,一時周身竟映顯天地齊鳴之像,另人側目。
和尚卻是風不動,心不動,依舊靜靜地敲著木魚……
翌日,佛堂裡兩人依舊對坐,門外卻傳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嗎?”
一聲粗獷的叫喊聲響起,不過一會兒又消失,似察覺裡面或許無人,門外那人一腳欲踹門。
就在此時,門突然自動開啟,那人一下子就跌了個狗吃屎,摔得鼻青臉腫。
寧海劍識一探,一個長相也很粗獷的大漢,正揉著被摔疼的臉,扶著腰站起來,嘴裡直嘀咕著:“以我的修為,怎麼可能會摔一跤,還被摔成這樣?這寺廟裡當真有高人在?正好,我若在此出家為僧,說不得可以躲避那人的追殺!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竊笑不止,很過了一陣方才停歇,然後仔細整理了自己的衣冠尊容,裝出一副有禮有節的姿態,可那副模樣卻讓人只感到好笑。
躡手躡腳地進了佛堂,大漢環視一週,佛堂裡無一佛像,滿屋都是經文書卷,正中央有兩人,模樣都很年輕,皆為白衣,但大漢卻只覺得兩人深不可測。
大漢不敢出聲,生怕驚擾了兩人,突然,和尚抬眼道:“施主不請自來,所為何意?”
語氣溫和,但大漢不知為何心底卻直髮顫,好不容易穩住心神,然後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然後嚎啕大哭道:“師傅,我已經看破紅塵,還請師傅收留!”
話語間情之切切,令人動容,和尚見此道:“施主塵緣未斷,還不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