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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除了自己,誰也信不過,便當即停職,然後或讓刑部或讓大理寺或讓都察院調查被彈劾的某官,或者直接讓錦衣衛或東廠的特務們開幹!
原本這種制度是很好的政治糾錯制度,但是後來言官們的權力膨脹,加上有心人的利用,便導致了朝野上下彈劾成風,扯皮成風,內閣裡每天要運進來四五車的摺子,其中有三四車都是彈劾別人的摺子,真正專心實務的奏疏便都被埋沒了,因為閣臣們都去處理彈劾某官的事務去了,這些幹實務的奏疏自然就沒有精力再為處理。
這就是明末的政治生態:
黨爭白熱化、言官集團勢力膨脹、內閣徒有其表。
這三個因素綜合在一塊,就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夢魘,名曰“下克上”,意思就是下級官僚比上級官僚的能耐還大,上級官僚如何作為,需要看下級官僚的臉色。
假如內閣群臣不跟朝野中的“多數黨”保持好關係,那麼彈劾這位閣老或者這群閣老的摺子就會滿天飛,各種政治訛詐,各種政治誹謗橫行其道。
閣老們大都會選擇避其鋒芒,因為只有配合朝野中的“多數黨”,做“多數黨”的應聲蟲才最符合他們的實際利益。
能夠成為閣老的,除了極個別有特殊機遇的或者極個別天賦異稟的,大都是七老八十,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這種老人一般都沒了年輕時的幹勁兒,衝勁兒,人生態度轉變為得過且過,畢竟他們犯不著在花甲古稀之年,再為朝廷拼命了。
只要熬個一兩年,他們的年紀就可以致仕退休,混個閣老或者更高的榮譽榮歸故里,接受鄉親們的羨慕嫉妒恨了。
中國人奮鬥一輩子,不就是為了讓人瞧得起自己,讓人尊重自己嗎?
讓誰尊重自己,自己心裡會最爽?最舒服?
當然是自己的家鄉人,自己的熟人,最好還是曾經瞧不起自己的那批人......
皇帝想通了這一點,就不難理解,內閣諸臣為什麼會對東林黨人們的彈劾隨聲附和,也就不難理解現在這會兒內閣諸臣為什麼又一個個都變的啞口無言了。
他們都是害怕假如自己不符合東林黨人的彈劾意見,自己等人回頭就會被東林黨給彈劾下臺。這幫人如此拙於謀國精於謀身,令皇帝大為不滿!
可是他又能如何?
他爺他爹給他留下來的就是這副爛攤子!
江河日下的大明!
病入膏肓的大明!
無藥可救的大明!
現在滿朝文武不是東林黨,就是親東林黨的,其餘黨派人員雖然也不少,但所在的崗位大都無甚實權,跟東林黨“眾正盈朝”的局面不可同日而語。
倒不是說東林黨有什麼不好,而是東林黨跟皇帝的新政背道而馳,走不到一塊兒去!
東林黨相比於其餘黨派譬如齊黨、昆黨、宣黨、浙黨而言還是具備進步性的,整體上的官僚素質也高於那些黨派,因為東林黨自詡清流,自詡正人君子,所以進入東林黨的門檻無疑要比其餘黨派都高上許多。
但是無論是何黨何派,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他們現如今的粉墨登場都是建立在同一個政治基礎上——倒張!
也即反對萬曆新政,反對張居正的改革。
無論是東林黨還是其餘各黨,其實都是保守派,都是反對改革者。
而皇帝卻是堅定的不能再堅定的改革派!
因為只有改革才能救大明。
“朕不管你們是真君子還是偽君子,只要你們反對改革,朕就不會對你們心慈手軟,即便朕這個皇位是你們給扶持上來的。別怪朕心狠手辣啊,要怪就怪自己不合時宜吧。”皇帝自付了半晌後,站起身來道:“雖然朕對任命袁應泰仍心存顧慮,但奈何群臣物議沸騰。朕不做廢群策而雄獨智的獨*夫,既然朝中半數中正勤懇的大臣都主張罷免熊廷弼,那就讓熊廷弼從遼東撤回來吧,至於袁應泰?朕覺著他一個人還遠遠不具備支撐遼東的才幹與威望,就有諸位閣老商議出一個德才兼備的人來頂替他巡撫的位子,用來輔佐袁應泰吧。”
聞言,沈飀、韓爌、朱國祚等閣臣大喜過望,連忙將各種溢美之詞,連珠炮般奉至皇帝面前,似乎一瞬間,皇帝的英明神武程度已經蓋過了堯舜禹。
只有方從哲跟葉向高對視一眼,憂心忡忡。
他倆太瞭解今上了,從今上即位以來重重強勢的作為觀之,今上絕非是個沒有主見,人云亦云,肯輕易屈服朝野非議的君主!
向來強勢,極有主見的皇帝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