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之冰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溫體仁忙道:“臣下食君祿,忠君事。朝野多有無知宵小,不能體恤皇上的苦心孤詣,臣雖苦口婆心也勸他們不得,對於他們的非議,臣也不會放在心上。”
皇帝點了點頭,大加稱讚道:“溫愛卿能這麼想,這麼做,堪稱賢臣啊!智慧的人總是太少,愚昧的人卻如過江之鯽。愚公當年立志移走王屋山的時候,也曾遭到智叟等人的冷嘲熱諷,可愚公何時憂讒畏譏,或止步不前或改弦更張?都沒有!溫愛卿,智慧的人往往也都是孤獨的人啊。因為那些愚昧的人往往沒有咱們高瞻遠矚,也體會不到咱們的一番苦心啊。”
溫體仁低著頭,安靜的看著皇帝吹噓、裝逼,一言不發,一副恭謹的樣子。
皇帝知道剛剛的鼓勵和犒賞並不足以打消溫體仁的全部後顧之憂,但他還有最有一番話,自信能夠打動溫體仁。
皇帝說道:“你不要有所顧忌,有朕做你的後盾,你大可高枕無憂。只要你的報館嗓門夠大,就能蓋過士林的聲音不是?即便現在你被世人誤解,可千百年之後,當後世之人讀到了你刊印的報紙,自然能夠辨別忠奸。”
皇帝的弦外之音在明白不過了——現在你掌管著朝廷的口舌!是非黑白還不都出自你的刀筆?可笑的是,現在你竟然還在對士林的非議惴惴難安,豈不知惶恐如傾巢之卵的,應該是那些被奪去筆桿子計程車林中人嗎?
皇帝瞧見了溫體仁臉上恍然大悟的神情,便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去吧,將京報館的第一份大新聞做出來,先呈報給朕閱覽,確認無誤後,再刊行天下。”
“臣遵旨。”
待溫體仁退出乾清宮之後,他的神色終於變得輕鬆愉快起來。
雖然升任了侍郎官,可溫體仁這幾個月過的並不順心,因為他這個侍郎官隸屬於內廷的第二十五個衙門,從廣義上講,是跟宦官一樣的“內臣”。
既然是內臣,那麼天然的就與士大夫之流的外臣不睦。溫體仁的升遷非但沒有得到同僚的賀喜傾羨,反倒是被狠狠的抨擊和嘲諷了一番。
“溫侍郎,道賀嘞您嘞!”
“皇宮還住得習慣嗎?”
“為了一個侍郎官,臉都可以不要?做內臣還?虧你想得出來。”
“舔狗!”
溫體仁自打接手京報館以來,就再也難融入之前的所謂的“清流”的圈子之中了。還要面對如此多的同僚的挖苦與嘲諷,心中難免有些悔意,有些落寞與孤寂。但更多的還是恐懼!
因為早有一個徐光啟折在了前頭!
徐光啟之前在士林也是頗有美譽的清官循吏,可是現在,已經被士林罵的跟兩腳走路的禽獸無異。而大明百姓聽多了士林的非議,自然也就人云亦云,認定他徐光啟是大明朝的頭號大奸臣。聽說在徐光啟的老家,憤怒的村民,差點兒就把老徐家的祖墳給刨了。還是皇帝親自下旨,派了三十個軍士日夜看守,這才保住了老徐家的祖墳,否則,徐光啟以後可怎麼跟列祖列宗交待啊。
溫體仁害怕自己會成為第二個徐光啟,乃至比徐光啟的下場更悽慘!
因為徐光啟畢竟是今上唯二的潛邸之臣,還是地位顯赫的首席帝師,稱之為天啟朝頭號重臣也不為過。皇帝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保護徐光啟,但皇帝會為了他溫體仁大動干戈嗎?他溫體仁又值得皇帝跟滿朝文武紅臉嗎?
惴惴難安!
忐忑不安!
但今天皇帝的一番話,盡掃溫體仁心中的陰霾矣——
溫體仁路過承天門的時候,他站在門下,昂起腦袋盯著空曠的廣場,面上不禁掛起一絲譏笑。“我怎麼就沒想明白呢?你們可以在人前人後詆譭我,我為何不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畢竟,我掌握的可是朝廷的口舌機關!我的背後是皇帝,是國庫作為支撐。全大明滿打滿算才幾十萬讀書人,這才有有多大的影響力?而日後我的報館將遍地開花,而且報館裡寫社論的都是些說書人乃至是江湖術士,他們的話都通俗易懂,最容易贏得老百姓們的信任,而士林的之乎者也與之相比,就大大不如了!”
想通了這一點後,溫體仁才終於明白皇帝的可怕,這個報館太厲害了。日後只要這個報館形成規模,取得公信力,那麼報館說誰是忠臣,大明朝的百姓就會認為誰是忠臣,反之亦然。清流們或者直接說是東林黨,他們掌握著士林的話語權,也就是大明朝精英層的話語權,而皇帝的這個報館則是避其鋒芒,尋其根本,想要直接獲取基層百姓中的話語權!
表面上看,這是皇帝與清流們爭奪話語權的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