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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都攬到自己肩上,懇求皇上責罰。”
看客們大驚失色,“不可不可!這件事葉閣老運籌帷幄,並無不妥之處。壞就壞在了地方上具體執行政策的那些官員!”
莊敬祖笑道:“諸位看客稍安勿躁,今上乃聖天子,雙目如炬,慧眼獨到,怎會瞧不出葉閣老的清白身?葉閣老之所以這麼做也是有他的苦衷的。”
“葉閣老宦海沉浮了幾十年,這些壞事的地方官以及御史之中,有不少都是他的門生故吏。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葉閣老實在不忍心看到這些人被毀了仕途。於是便甘願替他們頂罪。”
聞言,看客們唏噓不已,紛紛叫嚷道:“葉閣老仁義啊。”
“可是壞事的那些官員也不能放過!”
“就是就是!這件事不算完!”
吵吵鬧鬧的茶樓之中,汪文言跟黃尊素冷眼旁觀,見莊敬祖的評書已經臨近尾聲,兩個人放下賞錢,匆匆離開了茶樓。走在大街上,汪文言才心事忡忡的開口問道:“如何?黃兄。”
黃尊素嘆了口氣道:“那個姓莊的所說應該是事實。”
汪文言笑道:“這個自然,種種跡象表明,他其實就是京報館的編外人員。”
“如此說來,這個訊息就是溫體仁在透露出來的,他想幹什麼?”黃尊素反問道。
汪文言搖了搖頭,說道:“還能幹什麼?那傢伙現在是唯恐天下不亂,手提御筆,在言路上攪動風雲,可謂是用心險惡。”頓了頓,他又道:“這件事被宣揚的人盡皆知,恐怕一場腥風血雨以迫在眉睫了。”
黃尊素吃了一驚,“你是說諸黨會藉此生事,攻訐我東林君子?”
汪文言面色發白,說道:“先是袁應泰案,現在又是這個邊軍譁變案。有心人都看得出來,皇上這是衝著咱們東林黨人來的。咱大明朝總不會缺少那些屈意迎奉的軟骨頭吧?瞧好吧,葉閣老不忍心拋棄咱們,可浙黨、昆黨、楚黨等奸*黨,可是巴不得咱們早點兒倒臺吶。”
汪文言的真知灼見不幸言中。首先是嗅覺靈敏的各道御史及六部給事中,他們打響了攻訐東林黨的第一槍,彈劾以三邊總督楊鶴為首的三邊地方官,無一例外,在彈劾名單內,都是些擁有東林黨背景的官員,乃至有些跟固原鎮兵變八竿子打不著的官員,也因為這場風潮,被捲入其中,成了言官們用筆桿子大肆撻伐的物件。
以目前的局勢來看,只要能夠加入攻訐東林黨的行列,就能夠攫取政治聲望,乃至加官進爵,最不濟,上個彈劾東林黨的摺子,也能讓自己擺脫被當成東林黨清算的風險。於是乎,整個天啟朝廷都失去了理智,之前還如日中天的東林黨,突然就成了過街老鼠,有牆倒眾人推的駕駛。
文武群臣們這也是迫不得已,畢竟在黨爭的大背景之下,所有人都身不由己。
東林黨人立刻作出反應,在明末諸黨裡,東林黨的整體素質還是比較高的,無論是在朝堂之上,還是江湖之遠,東林黨人都擁有著很高的聲望,慕名來頭的賢才自然也最多。在葉向高等閣臣的暗中協助下,東林黨作為“執政黨”,無論是搞輿論宣傳還是輿論管控,東林黨能夠調動的資源都遠遠蓋過諸黨之和。就在東林黨跟諸黨爭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人站了出來,上了封摺子,引起軒然大波。
這個人名叫顧秉謙,老資歷的東林黨人。可是顧秉謙在如今東林黨最危難的關頭,非但沒有選擇與同黨同舟共濟,度過難關,反而從背後插了昔日同僚們一刀。
他上書歷數葉向高閣老整頓九邊政策的高明,然後又丟擲一個疑問:果使閣老算無遺策,怎又叛將飛豹之禍?
是啊,既然葉向高的頂層設計沒有錯,那麼為什麼鬧到最後,邊軍譁變了呢?要知道葉向高整頓九邊,可是要打擊貪汙腐敗跟欺壓士卒的將校,這種政策對於諸邊的苦大兵們來說,無異於久旱逢甘霖,邊軍應該支援的才對,又為何跟隨張飛豹反叛了朝廷呢?
摺子寫到這兒,顧秉謙圖窮匕見,將一切罪責都怪罪到了在諸邊具體執行葉向高整頓邊務的東林黨官員們。顧秉謙在奏摺中,痛斥這幫人,為了一己私利,不顧全大局,為了搶奪功勞,而急功近利,逼迫邊軍上至將校,下至戍卒都不得安生,由是才有了張飛豹之禍。否則,朝廷只誅殺張飛豹這種貪將,那些兵卒們何以隨之反叛?
當然,顧秉謙摺子中的內容,也不過是拾人牙慧,沒有什麼新意。可即便如此,也不能磨滅他這份奏摺的巨大影響力。只因他顧秉謙也是東林黨人!
東林黨正式發生了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