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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見阿敏撤軍,城頭之上的守軍跟老百姓紛紛勸說孔有德,“將軍,既然賊兵暫緩進攻,不如開啟城門讓城下的兄弟們進來吧?”
孔有德對於這種建議,一概拒絕,他只是下令讓步卒用籮筐將食物和水送到城外,但是對於讓城外的守軍入城這件事,卻是態度堅決。
時間拖得越久,城下的守軍抱怨的聲音也就越大,城頭上的軍民的同情心也就越大,這雙層壓力壓在孔有德的肩上,可是孔有德非但沒有退讓,反而兇性大發,他拔出腰刀,怒吼道:“爾等鼠輩豈通兵法?一旦城門開啟,城外殘兵們見一線生機頓開,便爭先恐後湧入城內,且不提自相踐踏者眾多,單論軍心士氣就會一朝盡喪。更何況城外殘兵眾多,開啟城門需要消耗頗多時日,在此間隙,若是賊兵來攻,當如何?城門已開,士氣已無,賊兵來攻,當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我才是軍中主帥!這件事我說的算,再敢妄議者殺無赦。”
孔有德就像一頭嗜血的豺狼,堅定而又冷酷,他無時無刻不待在城頭上督戰,令有心放城外殘兵入城的軍民無隙可乘。
一天過後,城外的殘兵再也受不了絕望的這麼,他們竟然挽弓搭箭,朝城頭上的自家兄弟射來,猝不及防之下,城上的守軍,還真有不少被射殺射傷。
城下的殘兵怒吼道:“我們要活命!我們要活命!放我們進城!”
孔有德在盾兵的護衛下來到城頭,他大聲呵斥道:“不許進城!你們要戰到最後一兵一卒,聽著,鎮江城高大堅固,你們手中也沒有攻城的器械,就連賊兵都無法攻克這座城池,更何況是你們?聽著,跟賊兵決一死戰,尚可從朝廷哪裡為你們的妻兒爭取一份撫卹金,若是再敢犯渾,小心你們的腦袋,來啊,傳令三軍,若是這幫狗*娘養的再敢桀驁不馴,不聽調遣,不安分守己的話,就拿守城的弓箭、熱油、巨石伺候他們。”
孔有德揮了揮手,城投之上便有數百火銃手、弓箭手齊刷刷地將矛頭指向了城下殘兵,城下的殘兵一個個抱頭鼠竄,迅速撤離了一大片真空地帶。
見狀,孔有德冷笑一聲,他環顧左右,對心腹們說道:“想要在這個狗*娘養的世道活下去,我們別無選擇,只能比其他人更狠,不止普通人怕狠人,就是這賊老天也怕狠人!只要我們夠狠,就是鬼神也帶跟我們讓道!”
孔有德的嘶吼聲響徹城下城頭,驚駭的上下軍民無不顫慄。
孔有德又吼道:“你們別無選擇!想要活命,唯有擊潰那幫兩腳禽獸,擊潰那些八旗兵,想想吧,不是本將軍冷血無情,實在是那幫八旗兵燒殺劫掠,無惡不作。想想吧,你們本可安生地過自己的日子,跟妻兒老小生活在一起,但現在一切都變了,妻子被擄走,兒子被殺戮,辛苦積攢半生的家財被擄掠,你們除了一條賤命,什麼也沒啦!你們還有什麼好懼怕好退縮的?殺賊!殺賊!只要你們比那幫賊兵更狠,他們就會害怕,你們就能活命!本將軍允諾你們,破賊之日,城下之兵,人人可封賞白銀三百兩!決不食言——”
“但——”
孔有德話鋒一轉,厲聲呵斥道:“但假如爾等鼠輩再敢放肆,非但叫爾等立作飛灰,還將禍及妻兒,你們自己權衡利弊吧!”
面對強硬的孔有德,城下的殘兵沉默了。良久之後,不知道那個傢伙率先起了個頭,然後城下的全部殘兵都開始歌唱同一首古老的歌謠:
“肅肅鴇羽,集於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蒼天!曷其有所?”
“肅肅鴇翼,集於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蒼天!曷其有極?”
“肅肅鴇行,集於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粱。父母何嘗?悠悠蒼天!曷其有常?”
這首歌謠出自於《詩經》,這首歌用大鴇這種鳥本不會在樹上棲息,卻反常地棲息在樹上來比喻成群的農民(底層人民)反常的生活。因為鴇鳥是屬於雁類的飛禽,其爪間有蹼而無後趾,生性只能浮水,奔走於沼澤草地,不能抓握枝條在樹上棲息。而今鴇鳥居然飛集在樹上,猶如讓農民拋棄務農的本業常年從事徭役而無法過正常的生活。這是一種隱喻的手法,正是詩人獨具匠心之處。王室的差事沒完沒了,回家的日子遙遙無期,大量的田地荒蕪失種,老弱婦孺餓死溝壑。詩人以極其怨憤的口吻對統治者提出強烈的抗議與控訴,甚至呼天搶地,表現出人民心中正燃燒著熊熊的怒火,隨時隨地都會像熾烈的岩漿衝破地殼的裂縫噴湧而出,掀翻統治階級的寶座。
這首歌謠歷來在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