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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比父王的境遇好太多了。你有你皇爺爺寵著,有父王護著,宮裡宮外那個敢欺負你?你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王子,你若是再有憂愁,那我大明百姓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楊鎬慘敗薩爾滸的訊息難道父王沒有耳聞?父王,天都塌了,你怎麼還有心思在此,在此.......更何況!皇爺爺現在正在挫敗的情緒裡,父王近些天來的所作所為若是傳到皇爺爺耳朵裡,說不定又要降下怎樣的雷霆之怒吶!”朱由校怒道。
朱常洛還是醉醺醺的不以為意,他諱莫如深的笑道:“兒啊,兒啊,你不懂!正是拖了楊鎬的福氣,為父的腰桿子才頭一回這麼堅挺!”
聞言,朱由校面色大變——————
朱常洛拍拍手,王安便將宮內的太監宮女、歌姬舞姬們紛紛帶走,只餘下朱常洛父子二人。
朱常洛語重心長的對朱由校道:“兒啊,兒啊,你雖是天資敏銳聰慧,常有驚人之舉,驚人之智,但終究還是涉世未深,缺乏歷練。”話音落下,朱常洛又不無得意的笑道:“知道嗎?我等他失敗的這一天等了多久嗎?”
朱由校眉頭一挑,他自然聽得出來,朱常洛口中的“他”指的就是老皇帝朱翊鈞。
“三十年!整整三十年啊!”
朱常洛大吼一聲,將手中的酒杯一樣的擲於地上。
“打我八歲那年記事起,我就在等待這一天,等待他遭天譴的一天——————”
朱常洛大吼大叫,渾身顫抖,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恐懼。
“我也是他的兒啊!還是第一個兒!我是嫡長子,皇長子!我才是...我才是大明未來的天,我才是當之無愧的東宮太子!”朱常洛盯著自己的兒子,面紅耳赤,雙目漲紅。他一定是把朱由校看成了朱翊鈞,正自顧自的發洩著擠壓胸中長達三十年的怨憤。
一瞬間,朱常洛的面上又閃過一絲迷茫,他的聲音歸於平淡,歸於低落,“可他畢竟是受命於天,代天牧狩的皇帝啊,可他畢竟是我神聖的君父,環宇四海第一至尊!他雖然自負的拒絕文臣們的輔政,他雖然幾十年來惰政、懶政,可還是打贏了三大徵!在他的治下有張居正、申時行那般的頂級官僚,也湧現出了戚繼光、李成梁、麻貴、李如松之輩的頂級戰將!”
朱常洛一時間面色複雜,又嫉恨、又欽佩、又仰慕、又惡毒。
“三十年來,他治下的大明,不曾有任何閃失,無論是北邊的蒙古南邊的倭寇,都不敢造次。”
“三十年來,他治下的大明,經濟發達,文化昌盛,邊疆穩固,屬國歸心!”
“可他越是如此,越是戰無不勝,越是威望日隆,我在他面前就顯得越發渺小——————”
“他御宇天下三十年,我也擔驚受怕了三十年。我唯恐有一日,他找到我的一處破綻,將東宮的頭銜剝奪去,送給朱常洵那個混蛋。你知道嗎?你知道父王這三十年是怎麼在他的陰影下苟延殘喘過來的嗎?”朱常洛嘶吼道。
“但是——————”
“但是現在他終於為自己的自負付出了代價!東虜建奴擊潰了他曾經戰無不勝的軍隊,他輸了,他敗了!海內有識之士無不對他頗有微詞!”
“四十多年來,他終於敗了一次,可就這一次,往往是致命的。”
“他在海內的威望大大折損,文官們雖然不敢在奏章上挑明,但言官們可沒有這層顧慮。看吧,看吧!他已經被言官們上的奏摺罵的狗血噴頭了,看吧,看吧,各地的巡撫也都紛紛呈上摺子,或是興師問罪,或是黨同伐異,藉助楊鎬的戰敗,一舉剷平楚黨浙黨在朝野上下的勢力。他已經焦頭爛額了,哪裡還顧得上我在這兒歌舞昇平?”
朱常洛癲狂似的大笑起來,“只要他的威望受損越嚴重,我東宮太子的地位也就越穩固!他們想借此事攻擊浙黨、楚黨,我又何嘗沒有自己的打算?”
朱常洛眉飛色舞的笑道:“我正好可以以薩爾滸之戰為藉口,讓群臣上上摺子,造造聲勢,早些讓我參政議政!只要這個口子一開,我便能夠真正的在天下文武百官面前露露臉,收攏一批潛邸之臣,一批真正的能臣驍將!”
話音落下,朱常洛面有得色的盯著朱由校,嚷道:“你說,為父是不是應當狂歡一場?”
朱由校看著太子殿下,心裡五味雜陳。
是啊,就連國之儲君都這麼精於算計,拙於謀國,由此可以想見這天底下的官僚都是副怎樣的嘴臉了。
人人將私慾置於國家利益至上,這才是大明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