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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任何人都有可能在下一刻傷害他,傷害他所珍視的一切——
很長時間以來,朱由檢恨自己的父親,恨他親手剝奪了自己的母愛,他從此不在相信朱常洛,更不會去跟朱常洛親近,即便朱由檢聰慧的曉得,朱常洛是太子,是皇帝,是天底下最大的權威,巴結他能夠獲得想象不到的利益與權勢,但是朱由檢還是刻意的同父親保持著一種“臣子之上,兒子未滿”的若即若離的距離,而無論是後來撫養他的西李抑或是東李都不能讓朱由檢放下心底的戒備,養母就是養母,養母永遠也不可能像生母那樣給予孩子最無私的愛。朱由檢從很小的時候便失去了母愛,從此他就把自己武裝起來,他將自己訓練的堅強,同時也拒絕了別的親情的親近,直到有一天,朱由校出現了,朱由校又帶給了朱由檢久未重溫過的親情,暖暖的,沁人心脾的親情。
一度!
朱由檢一度放下了戒備,至少是在朱由校面前,至少是在自己的哥哥面前放下了心底的森森戒備!
可是後來,哥哥繼承了父親的那個位子!
他再也不是那個值得親近的兄長——
他終極還是變成了父親那種冷酷無情,薄情寡恩的人!
哥哥做了皇帝,便不再是哥哥了。
朱由檢一度心存僥倖,他心裡不屬於理智的那一塊,一直在勸說他,勸他不要那麼悲觀厭世,興許哥哥是個特別的皇帝,他仍舊會念及舊情。
在這場噦鸞宮的火災發生以前,這不那麼理智的一塊,持續的發展壯大,可是就在今晚,發展勢頭戛然而止了,非但如此,這一塊不理智的地方,幾乎是剎那間就被絕對的理智給填補了。
這心中不理智的一塊,這屬於朱由檢僅存的熱乎乎的情感的一塊,終究是消逝了,一併消逝的還有朱由檢的所有渴望、尊嚴以及熱度。
對男孩子而言,成長,成熟,跌跌撞撞的學會理智,學會不那麼意氣用事,是何其殘忍的一件事啊——
皇帝吃驚的盯著自己的弟弟,從弟弟的眼裡,皇帝看的出來,似乎一夜之間,這個弟弟長大了許多,也幾乎是一夜之間,自己的這個弟弟也失去了熱度,失去了所有的人情味兒。
皇帝心痛的問道:“你到底在懼怕些什麼?朕自覺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聞言,朱由檢慘笑道:“對不起?哥哥你言重了,皇帝的心裡想的不都應該像曹阿瞞那樣‘寧可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嗎?這人間,又有誰當得起皇帝的一句對不起呢?”
皇帝痛哭的仰面長嘆一聲,他放下痛哭流涕的皇八妹,問道:“到底是什麼回事?”
皇八妹雖然也已經十歲了,可是她大小就被爹爹(朱常洛)、母親(西李)、哥哥(朱由校)捧在掌心,人生過得順風順水的,那裡像朱由檢那麼苦大仇深,心性那麼成熟?
她見皇帝哥哥發問,便答道:“剛剛在火裡,孃親抱著囡囡(小女孩對自己的自稱)跟五哥,孃親以為我們今天死定了,就在火裡罵你。”
“罵誰?”
皇帝懵逼了。
皇八妹指著皇帝的鼻子,脆生生的道:“罵你!”
“尼瑪!哦不,朕的意思是你媽罵朕作甚?”
皇帝又急又怒的反問道。
皇八妹撓撓頭說:“囡囡當時害怕極了,聽的不真切,忘卻了。”
尼瑪!
皇帝急眼了,暗罵這個小丫頭好不經世,這麼關鍵的時候竟然掉鏈子。
皇帝狠狠的瞪了皇八妹跟朱由檢一眼,嚷道:“今晚件事,朕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轉過身,皇帝嚷道:“西李娘娘呢?救出來沒有?也一併帶於朕前!朕要問一問,她孃的腦門被門夾了還是被驢給踢了?好端端的罵朕作甚?”
見皇帝罵咧咧地模樣似乎挺著急,魏忠賢不敢怠慢,他來不及休息,便馬不停蹄地到混亂的救火現場搜尋西李娘娘去了,不一會兒,便將滿臉炭灰的西李娘娘給拉扯到皇帝面前。
皇帝拿捏著強調,威嚴的問道:“娘娘,朕且問你,何以於火海之間,生死之際,對朕破口大罵?”
聞言,西李娘娘“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皇帝眉頭一挑,不悅的問道:“你這是做甚?”
西李娘娘自顧自的掌摑自個兒道:“皇爺!皇爺!千錯萬錯都是奴婢一時鬼迷心竅,可兩個孩子並不知情,他們是無辜的啊,皇爺垂憐,就放過他倆吧。他們不僅僅是奴婢的孩子,更是皇爺您的弟弟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