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嚷道:“這跟兩宋歲幣議和有何不同?還不是花銀子換和平?”
楊鎬苦笑道:“陛下!草原人是殺不完的!東胡人死絕了,匈奴人來;匈奴人死絕了,鮮卑人來;鮮卑人死絕了,柔然人來;柔然人死絕了,突厥人來;突厥人死絕了,蒙古人、女真人又來!這遊牧部落南侵就如同江河東流一般,物之恆理也。”
“殺不完的話,打他們怎麼樣?總有將他們制的服服帖帖的一天吧?”楊鎬自問自答道,“可是每當我中央王朝卯足了勁兒,徵調軍馬、民夫、糧草,決意同草原人一較高下的時候,結果卻每每泛善可陳。陛下,草原大漠太大了,太遼闊了。我們衰落的時候,他們就從草原大漠中衝出來,燒殺搶掠,可當我們強盛的時候,他們又都遠遁大漠,尋不見了影蹤!即便是漢武、盛唐以及太祖成祖皇帝時期,我中央王朝興師直撲草原,偶有建樹,大敗草原諸蠻,可結果呢?還是得不償失!我們中央王朝徵調一次大軍北伐,攻擊草原上的遊牧部落需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更何況,這麼龐大的軍隊與民夫徵調,將會調走多少壯年勞力?如若戰事迅速有了結果,倒還罷了,若是戰事持續個一年半載,那麼將會有多少田地荒蕪?即便是戰爭勝利了,將士們、民夫們回到家鄉,恐怕也難免要遭受一場饑荒!”
楊鎬的話的的確確觸動了天啟帝,後者陷入了長久的深思之中。
“是啊,咱們打過去,頂多搶點兒牛羊馬匹而已,可他們若是打進來,便是真金白*銀、糧食布匹、百工百業劫掠不盡了!”天啟帝點了點頭,跟楊鎬的一番對話大受郫益。
“如此說來,他李成梁的確獲得不少遼地民商之利?”
天啟帝問道。
楊鎬道:“剛剛臣還只是講了一下李成梁從馬市一項所獲得利潤!遼地地處大明腹地、蒙古諸部落、女真諸部落以及藩國朝鮮的包圍中,乃是四戰之地,乃是阡陌交通,四通八達之所!古往今來備受兵家與商賈的青睞。除了能夠從蒙古人那兒獲得馬市之利,李成梁還能從女真人那兒獲得毛皮、木材之利,從朝鮮獲得高麗參等地產,除此以外,內地的商賈想要同蒙古、女真、朝鮮做貿易,搞走私,又有哪一個不得先到李成梁那兒拜拜碼頭,給足了孝敬?”
話音未落,楊鎬又道:“除此之外,以李成梁為首的遼東將門還有一個更大的利潤來源。”
“講!”
天啟帝喝道。
楊鎬忙道:“吃空餉以及剋扣士卒餉銀。”
“他敢!”
天啟帝大怒,身為帝國的最高領袖,他自然明白*軍隊吃空餉的危害有多深!
楊鎬哭泣道:“下臣曾經受命節制包括遼地官軍在內的天下援遼兵馬,對其中的內幕自然全然知曉。遼地在籍在冊的官軍有十餘萬,軍戶更是不知凡幾,可當臣統帥遼師時,卻發現遼地能徵之士卒不足七萬!就是這七萬人中也多是老弱殘兵。整個遼地可堪一用的除了他們李家的近萬家奴兵以外,就只剩下歸化來的蒙古騎兵數千人!陛下!陛下!下臣當年就是依靠著這股軍力,同賊酋努爾哈赤決戰的啊......”
天啟帝聞言,冷冷的盯著楊鎬,有些分不清楚他的這番話到底有幾分是實情,又有幾分是在為自己開脫罪責!
很快,天啟皇帝做出了自己的判斷,他覺得楊鎬這番話應該兼具兩種情況,他既講述了遼地糜爛的實情,也確確實實在給自己開脫。
一念至此,天啟帝不由得怒火中燒,好一個李成梁,好一個遼東將門!
天啟帝擺擺手,煩躁的將楊鎬趕了出去。
當楊鎬離開以後,天啟帝又秘密的拿出第二個書匣子,從中摸出一些信件來。假如說他的第一個書匣子裡藏著的都是錦衣衛那邊傳來的訊息,那麼這個書匣子裡藏著的則是田弘遇跟徐光啟他們與天啟帝之間往來的書信。
天啟帝從中摸出一個由田弘遇發來的密函開啟來看。這裡頭田弘遇跟天啟帝彙報了一個名喚範永斗的商人。
“範永鬥,晉商,走私糧草鐵器並代女真銷售劫掠財物,致使朝廷封鎖偽金國之財貨政策收效甚微。”
天啟帝喃喃低語道:“範奸永鬥者,明國之人,漢之苗裔,卻在國戰之時,不圖利國與一毛,卻重賊酋之一信?不重漢人之存亡,只顧一家之私,圖小利忘大義者,莫過於此,東虜如無鐵器之利還至於如此迅速的崛起嗎?”
天啟帝原以為大明的害群之馬是這些個見利忘義的商賈,可是今日聽了楊鎬的一襲肺腑之言後,才恍然大悟,原來範永鬥只不過是條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