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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搞得好不狼狽。
“徐子先!爾欲亡往聖之絕學乎?不肖子孫!”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秀才指著徐光啟臭罵道。
“徐子先!聽說你以進士之身,入了蠻夷之教?甘願侍奉異種神明?呔!數典忘祖之輩,吾恨不能食你的肉,喝你的血!難道你忘卻了太祖成祖皇帝是如何驅逐韃虜的嗎?多少仁人志士為了擺脫披髮左衽而戰死沙場?這其中難道就沒有你徐子先的祖宗嗎?”老秀才義憤填膺的怒罵不止。
徐光啟羞紅了臉,急忙爭辯,可他的聲音又如何比得過七八百名秀才、舉子?他的聲音剛發出來,就被鋪天蓋地的怒罵聲給淹沒了。
明中後期以來的規則就是,官場士林之中,誰的嗓門高,誰的話語權重,誰便能笑到最後!這幫秀才、舉子也是深諳其道,壓根沒打算給徐光啟申辯的機會。
“徐光啟,你混跡在夷狄之間久矣!恐怕一顆心早已是夷狄之心,你只不過是披著諸夏皮囊的一隻夷狄,一隻兩腳獸罷了!”
“你竟還敢勾結內臣權閹魏忠賢,給皇上進讒言?要給夷狄們開辦書院的專權?你你你......你該死啊!”另一箇中年舉人也痛罵不止。
“今上衝齡即位,心智尚未成熟,這才給了你這種人面獸心之徒以可乘之機!勾結閹宦,蠱惑君上,陰謀覆滅往聖絕學,陰謀顛覆江山社稷!變夏為夷,其心可誅啊!”
“諸位年兄,諸位學子,我等定要誓死保衛祖宗的江山社稷啊,定要誓死保護往聖絕學,保護儒門道統!華夷大防,華夷大防啊——”中年舉人高舉著華夷之辨的大旗,鼓動著秀才、舉人們心中淳樸的民族主義情緒。
一時間,秀才、舉子們雙眸充血,只覺得胸膛之中澎湃著陣陣激流,他們紛紛高喊著口號,朝徐光啟衝去,一副要將徐光啟這個蠱惑皇上的奸佞小人,人面獸心的夷狄生吞活剝的模樣。見勢不妙,龐迪我跟“初陽”兩個連忙架著徐光啟就往回跑,管家帶著一種僕役苦苦支撐,廢了好大勁才重新關上大門。好在這幫秀才、舉子平日裡缺乏鍛鍊,身子骨都不健朗,否則單憑管家跟幾個僕役還真頂不住。如若讓群情激憤的秀才、舉子們闖進來,徐光啟即便不被他們打死,也被他們踩踏死了,後果不堪設想啊。
看著徐府的大門緩緩關閉,遠處停著的一輛馬車上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錢受之,而另一個相貌平平,身材瘦小的名喚汪文言。
“汪兄,如若這徐光啟鐵了心做縮頭烏龜,又當如何?舉子、秀才們總不能一直待在這兒,跟他們耗下去吧?”錢受之虛心的討教道。
汪文言笑了笑道:“受之稍安勿躁。要知道如今的大明可不是單個人在孤軍奮戰啊。”頓了頓你,汪文言又道:“想來這會兒內閣諸位閣老已經將這件事上達天聽了。事情鬧到如今這個份上,宮裡那個權閹想來也彈壓不住了。皇上年幼,沒什麼主意,此事已然激起士林的反彈,再加上內閣閣老們的苦口婆心,想來皇上勢必會回心轉意!”
聞言,錢受之大喜,可片刻後,他又不甘心的嚷道:“能讓皇上撤回對泰西人開設書院的旨意固然很好,可沒能一併將宮裡那個權閹給剷除掉,我這心裡總覺得有缺憾。”
汪文言笑道:“來日方長嘛,受之,如今這朝局還不是掌握在咱們東林君子手中?只要這個基本盤紋絲不動,隨他去鬧吧,折騰去吧。”
“現在或者說以後,最關鍵的都不是剷除某個權閹或者某個人面獸心的奸佞臣子,我大明最為核心,最為要命的,始終都是紫禁城裡的那位天子啊。”汪文言憂心忡忡地說道:“如今皇上年幼,心智尚不成熟,所以才會被某個權閹或某個奸佞蠱惑,假如年幼的皇帝受到我等東林君子的調教,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到時候即便再多他兩三個徐光啟又如何?”
“汪兄的意思是?”
錢受之瞪大了眼睛。
汪文言道:“讓徐光啟從經筵滾蛋!甚至說王象乾那個老頑固也不能用了,獨留一個孫承宗孫老大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