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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系列的勝利衝昏了他的頭腦,他下意識地還以為朱由校只不過是個乳臭未乾黃毛小子,只不過是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既不知喜,也不知悲的廢材而已。所以,他跟楊漣、左光斗們一樣,從一開始,便沒有將朱由校放在眼裡,放在心上!
區區一個十四五的頑童,即便血統再高貴,也不過是我等的棋子,也不過是咱家通往最高權力的一顆墊腳石罷了。
但是現在,朱由校的話提醒了王安,他大驚失色,連連叩頭,一邊叫嚷著冤枉,一邊重複著自己忠心耿耿,以前是先帝的心腹、走狗,日後也必將是少主您的鷹犬云云。
之所以一句話就將王安恐嚇的面無人色,實在是朱由校的那副字,承載著一個大明皇室的禁忌!
王安匍匐在朱由校的腳邊,心裡悔恨極了,他安安自責,如此重大的事情,自己怎麼就給拋之腦後了呢?真是利令智昏,自己到底還是心急了些嗎?還是近日來跟東林黨人的合作取得的一系列的勝利真的衝昏了自己的頭腦?
現在,他終於記起來了,記起來,當他待人悄無聲息的摸進乾清宮,面見朱由校時,朱由校並沒有被軟禁時的惶恐,在他的臉上,王安看不到一絲的緊張乃至焦躁,他沉著冷靜地就像一座雕塑,就像一個蓄勢待發的獵手!
可笑當時王安卻緊張的什麼似的,壓根沒有重視朱由校在如此危急關頭,還能鎮定自若。他生怕西李隨時會折返回來,將自己堵在乾清宮裡,如真出現這一幕,那他可就唯有死路一條了。所以王安急切地拉扯正在練習書法的朱由校,希望朱由校立即隨他一同離開,但是朱由校沒有,他冷靜地不像個少年,卻似經久戰陣的宿將模樣,老氣橫秋的嚷道:“外臣都有誰來了?”
似乎楊漣等人會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悍然闖宮一事,他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嘶~”
王安面色又是一變,倘若果真如此,那少主這心思還真是非同小可!
然後朱由校便向王安炫耀了自己的字。
當不耐其煩的王安耐著性子望向朱由校落筆時寫下的文字時,不禁腦子裡“轟”的一聲,他頓感五臟六腑都被人用重錘砸了個稀巴爛一般。
因為白紙上落下的字為:
爾欲效神宗馮保乎
馮保!
馮保!
試問大明朝的太監,哪一個不將馮保“馮大伴”視為人生理想與奮鬥目標?原因無他,實在是馮保先生的人生實在是太彪悍,太耀眼了。
馮先生在穆宗(萬曆他爹)時便已經是秉筆太監並提督東廠,到了萬曆初年,馮先生的權勢與威望更是達到了明代閹宦僅次於魏忠賢的地步————內諂媚與李太后,權傾後宮,就連年幼的萬曆也十分畏懼馮保;外聯合張居正,一同改革弊政,致使大明國力蒸蒸日上,出現了一段被稱為“萬曆中興”的大明朝帝國最後的榮光。
總而言之,這位馮先生非但在內外朝的權力都大的驚人,而且還十分的有才幹,張居正的一系列改革若非不是馮保點頭應允,必然是行不通的,可以說“萬曆中興”馮保是有功勞。當然權力大,有能力,都還不是馮先生最牛逼的地方,最令馮先生的同行後輩們仰慕的是————在馮先生最鼎盛的時候,甚至聯合了李太后跟張居正威脅萬曆,恐嚇當時的小皇帝說:再不聽話,就廢了你云云!
終明一朝,即便是像朱元璋、朱棣那種強悍的戰鬥皇帝也常常被給事中們罵的狗血噴頭,被御史們懟的找不著北。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像馮保這樣,敢於同皇帝硬剛的太監啊!
太監跟文臣可不一樣!
大大的不一樣!
太監是什麼?是邪惡,是流氓小人,是禍國奸佞。
文臣是什麼?是正義,是正人君子,是中流砥柱,是文曲星下凡!不管後世怎麼看,反正當時的輿論是被士林所掌握,老百姓們所享受到的一切文化娛樂,都源於士林,所以厭惡太監,推崇文臣便是明朝百姓的一個基本的價值觀念。
非但社會地位相差懸殊,二者的權力來源也根本不同。文官的權力來自何方?來自於皇帝的信任、自身的能力與威望以及士林的支援。而太監呢?太監的權力來源只有一個,那就是皇帝的恩寵!皇帝喜歡你,信任你,便會把權力交給你,你便能從曾經身份低賤的“沒卵的玩意兒”,搖身一變成權傾朝野的大宦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假如某位太監失去了皇帝的信任,那麼即便皇帝仁慈,念及以往的那點兒香火情,放他一條狗命,可是已經失去權力庇護的這位太監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