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之冰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田弘遇一個臉色,轉身拂袖離開。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更何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人臉?
剛剛徐光啟登船的時候就對田弘遇不假辭色,現在更是將厭惡寫在了腦門上!這如何不讓田弘遇又羞又怒?要知道經過兩年多的歷練,田弘遇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只懂得曲意迎合,溜鬚拍馬的“官混子”了。這兩年多來,往南他掌舵駕船到過廣州、交趾,往北他去過朝鮮乃至建州!這些年來他田弘遇經歷過太多的事情,也見過太多的梟雄人物,整個人大變了模樣,長進不少。再加上田弘遇這會兒手底下怎麼說也是約束這千八百號兇狠的水手的人物啊,他不要面子的啊?
盯著徐光啟拂袖而去的背影,田弘遇麵皮一抽,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厲芒。他藏在袖口內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咬牙切齒的暗罵道:“好你個徐子先(徐光啟字子先)!屢次羞辱本官,咱們走著瞧,早晚有一天,本官讓你跪下來求我。”
那個“初陽”見老師都走了,自己也不敢留下來陪田弘遇吃酒,便連忙道了幾句賠罪的話,緊跟著徐光啟離開了,下了海運船,鑽進了來時乘坐的快船,“初陽”趕上了徐光啟,這才埋怨道:“老師你這是何苦?田大人與你我一樣,都是為王事盡忠!他雖是粗鄙武夫,卻也忠肝義膽,頗具俠義,這些年來縱橫南北海疆,也端是個響噹噹的大丈夫,可跟尋常粗鄙武夫,不通教化,不知禮儀,大大的不同啊。”
聞言,徐光啟冷笑道:“初陽,你以為為師跟南邊那幫腐儒酸儒一般不成?實話跟你交代了吧,為師打心眼裡就不曾瞧不起武將。國朝雖然承接宋制,奉行‘以文制武’‘以文壓武’,文臣地位尊崇,武將地位卑微。可不要忘記,我大明朝是以武功得天下!太祖皇帝可是不是在書案上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頓了頓,徐光啟又道:“更何況,文武之道譬如道之陰陽,物之表裡,人之左膀右臂,缺一不可。因此,為師不曾輕視武將更不敢輕視武夫啊。”
聽老師這麼講,“初陽”反倒是困惑了,他剛才還以為徐光啟是因為厭惡武將,才不肯同田弘遇坐下來吃酒的。“初陽”忙問道:“既然老師心胸坦蕩,那為何偏偏容不下田弘遇田大人呢?”
徐光啟冷笑道:“不是為師容不下他,而是他......”
唉,算了吧,初陽性子質樸,這件事如若讓他知曉了去,說不定就會被田弘遇那條老狐狸給探知了去,到時候恐怕初陽就會有性命之虞了。
徐光啟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總之,你日後莫要同他走的太近就是了。”
話音落下,徐光啟的思緒便又回到了不久前。他給京師的朱由校寫信,告知了朱由校田弘遇私通東虜,給東虜運輸糧草的,並且幫助東虜販賣東虜從遼東劫掠的金銀珠寶一事。徐光啟本以為朱由校聞訊會勃然大怒,即便不賜死田弘遇,也少不了一同毒打,然後罷免其職,永不錄用。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朱由校僅僅回了封信,信裡除了不輕不重的諷刺了田弘遇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以外,竟然對田弘遇私通東虜之事,並沒有多大的警惕心!信上還說,田弘遇現在每年都能夠從海上獲得數百萬的銀錢,實在重要的很云云,言外之意似乎是朱由校為了銀子,對如何處置田弘遇有些投鼠忌器。
唉,徐光啟搖了搖頭,心中對朱由校免不了一陣抱怨,不過隨後他又打起精神,心說:少主畢竟年幼,沒能及時預料到田弘遇私通東虜一事的急迫性也情有可原。但是做臣子的可不能含糊,看來自己應該繼續寫信,乃至是上奏疏彈劾田弘遇。現如今東虜勢大,遼東局勢糜爛,萬萬不能再賣糧草給東虜,以壯大他們的勢力了。
哼!這個田弘遇也真是利令智昏!
私通東虜,罪同賣國,誅九族都不為過!
徐光啟面上閃過一抹兇狠的戾氣,下了“初陽”一跳。
當徐光啟跟“初陽”回到稻田裡是,農活已經幹完了。徐光啟因為紅夷大炮仿製成功一事,心中振奮,便邀請三五好友,偕同大功臣“初陽”一塊到房山縣最有名的酒肆吃酒去了,知道日落西山,才醉醺醺的從酒肆裡出來,回到家,徐光啟的管家便衝了上來,拉扯著徐光啟的手叫嚷道:“老爺,不得了了,宮裡來了位公公,現在正在大堂裡坐著呢。”
公公?
聞言,徐光啟的醉意頓時清醒了大半,一剎那,徐光啟預感到了什麼似的,渾身打了個激靈,連忙快步衝進家門,步入大堂,果見一個滿臉疲憊的微胖老頭,正坐在椅子上,吃著飯菜,喝著茶水,想來是一路奔波,給累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