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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給了她足夠的自由,似乎是走是留全憑她一個念頭,但黎寶因卻聽出了一點點逐客令的意思。
或者說,他在生氣。
這種感覺很奇異,黎寶因分不清是自己太敏感,還是判斷失誤,畢竟對方看上去毫無破綻,她一時有些難以抉擇。
她小心翼翼地放好古董鏡子,不經意間掃過外衫口袋,終於抓住一個突破口。
“我自己能夠回家。”黎寶因略微停頓,雙手奉上那塊腕錶,“先生,這個還您。”
餘光看到錶鏈上沾到些許血跡,黎寶因又忙用袖子擦拭乾淨,再遞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對面更加難以捉摸的眼神。
“抱歉。”黎寶因有些不知所措。
四周寂靜,只剩鐘錶裡的針,無比規律地走動。
黎寶因只好硬著頭皮先行致謝,謝他幫她從聶海生那往難堪的場面裡脫身出來,然後再主動認錯。
“都怪我擅自決定先去找聶老闆,這才在公館惹出麻煩,也耽誤了您西廳的事情。”
裕先生掃過黎寶因有些站不直的身體,接了腕錶,重新回到了皮質沙發上。
他很平常地和她解釋,“西廳的客人已經提前離開,說起來,還要多虧你的表現。嚴格意義上,你已經完成了任務,所以不必歉疚。”
黎寶因狐疑抬頭,有些沒理解這其中的邏輯,但這並不妨礙她明顯感到,對方的態度有所和緩。
“過來。”
黎寶因不自覺地聽從了指令。
她捏著袖口,站在茶几一側,只見裕先生熟稔地開啟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盒膏藥,一瓶消毒藥棉,以及一把醫用鉗子。
黎寶因下意識低頭看自己的手背,鮮血不知何時已經從紗布裡滲透了出來,看上去著實醒目。
“坐。”
聽到這聲囑咐,黎寶因終於反應過來,她連忙擺手,“家裡有藥,我回家處理就好。”
裕先生手上動作微頓,那雙藍色的眸子溫沉地朝她看過來。
黎寶因自己也不明白她為何要推拒,只是面對這樣陌生而又溫柔的長者,她本能會生出警戒,並且打心底裡覺得對方危險,自己不能任他左右。
“手傷成這樣,就不怕再也彈不了琴?”
黎寶因抬眼望過去,他還記得自己喜歡彈琴?意外之餘,心裡也泛起微不可察的愉悅。
見黎寶因不願,裕先生也不勉強,他有條不紊地將醫用器械收回抽屜,用手帕擦拭完雙手,隨即有些無奈地看向黎寶因。
“為了救幾隻貓,扔掉我給你的衣服,可後悔過?”
黎寶因遲鈍地明白過來,原來他先前不高興,是在介意自己丟棄衣服這件事。
她也是知曉裕先生的身份後,才慢慢有了些猜測,那件衣服對她來說只是禦寒,但對於公館的其他人來說,不管是樣式還是上面的徽章,無一不代表著主人的身份。
他給她自己的衣服,其實是在幫她鋪平道路。
換句話說,假設聶海生遇到她時,她穿著那件大衣,或許,她就不用拼上命和他理論,也不用吃那麼多苦頭。
可再來一次,黎寶因還是會這麼做。
她不想再像姆媽那樣無助,窮盡一生都仰仗別人而活,出嫁前庇護於外爺,婚後依賴於阿爸,現在又全都靠她的照顧,一輩子都在等待被人救贖。
黎寶因從不畏懼成為他人的木棉,但她更不想做沒有根系的凌霄,她想是船,奔赴汪洋,哪怕頭破血流,她也要自己闖蕩。
想到這裡,黎寶因開了口。
“那不光是幾隻貓,還是生命。”
生命多可貴啊,又多麼脆弱,人一生,都在為活著四處奔波。
黎寶因滿腹辯駁,話說到一半,她突然發現另外一個頂重要的問題。
——裕先生是怎麼知道她扔了衣服?且還是為了救小奶貓?
從花園到遊廊距離不近,如果是聶海生他們透露,裕先生頂多曉得她擅闖東廳,沒道理猜得出大衣的去處。畢竟他們看到她時,她已經離貓窩很遠,身上也並未穿那件衣服。
黎寶因倏地看向裕先生,他面容依舊和煦,眼底滿是慈悲,可她突然覺得有些恐慌。
莫非他從一開始就在戲耍她?
先是幫她進入前庭,再假意遣散傭人,最後放任她自以為是的小聰明。
他高高在上地看著她被惡人欺凌,狼狽不堪,等到她終於喪失尊嚴,才如期而至,伸出援手,享受她的感恩與仰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