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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風直灌入半開的車窗,煙剛升起便被吹散,繼而消失在窗外。車內播放著不知名的樂曲,哀婉的旋律濃縮著莫可名狀的憂鬱。
宋先生的頭幾乎捱到了車頂,副駕駛座坐著劉凱輝,正一言不發地抽著煙;我坐在後排,旁邊是宋先生的兒子,耷拉著下唇,目光呆滯,愣愣地盯著窗外。屍體被我們擱在了後備箱。
車在堤壩上穿行著,雪後溼滑的道路迫使宋先生降下了車速,越到前面,水霧越濃,他不得不開啟雨刮器。車沒多久便駛離了堤壩,拐進一條鄉村土路,土路只有一車道寬,泥濘不堪,被車輪子一軋,濺起一大片泥點。很快,前方出現了一片樹林(袁依夢沒有說錯),矗立在隆起的山背上,大大小小的墳包隨處可見。
“就是這裡了,宋先生。”劉凱輝搖下車窗。這竟是我們一路上說的第一句話。
宋先生把車子停在路邊,我們依次下車,瞭望著這片樹林。
“你想埋在哪兒?”我問插著腰的劉凱輝。
“肯定不能埋別人的墳,一墳不容二鬼,咱得重新找一個。”他款款地向林子走去,“你們先在這兒等著,我找好了叫你們!”
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我有些莫名的慌亂。
愁容滿面的天空似乎在醞釀又一場雪,厚厚的雲層堆積在山頭,冷風“嗖嗖”地颳著,灌入我的衣襟,我冷得直起雞皮疙瘩。
“浩浩,都叫你別跟過來了,和媽媽待著不好嗎?”宋先生不知什麼時候走下車。
男孩凍得瑟瑟發抖:“我不想待在屋子裡,那裡又陰暗又潮溼——”
“旅館沒有暖氣,有啥辦法!”宋先生瞟了我一眼,抓著他兒子的胳膊,“你怎麼穿這麼點衣服?快回到車上,別凍著了!”
“沒事的,我要去看他們埋屍體——”
“別看,會睡不著覺的!這地方晦氣得很,我後悔讓你來了!”
男孩繼續抵抗著。
我始終默不作聲,下午在水箱蓋裡發現的手術刀讓我對宋先生心存芥蒂,他的一言一行在我看來越發可疑。不知他是否察覺到了我的心理變化。
“你可別感冒了,咱還得在岱山湖待幾晚呢。”
“爸,咱最好一直住下去,”男孩兩眼放光,“我喜歡不用上學的生活,這裡挺好的嘛,哈哈哈。”
“齊先生,你們的進展怎麼樣了?”宋先生來到我身邊。他比我整整高出半個頭,我能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這得問劉警官了,”我打起了太極,“他掌握第一手訊息,就算發現了什麼線索也不會告訴我的。”我這個謊撒得簡直能用糟糕來形容,醫生的嘴角浮起一絲不以為然的笑意。
“叔叔,我媽說兇手是那個漂亮阿姨!”男孩嚷道。
“瞎說!你媽啥時候說過這話!”醫生繃緊了臉。
“哪個阿姨?”我故作糊塗。
“袁阿姨呀!可是我認為她不是那樣的人,她很好的,人又漂亮,把老太太照顧得可好了……”
我和宋先生相視一笑。
這時,劉凱輝回來了,皮鞋和褲腿都沾滿了泥,頭頂還扒著一片樹葉。
“找到了,離這兒不遠!”
我們把麻袋撇在地上,裡面裝著屍體。宋先生沒有過來,反倒是他的兒子不聽勸阻,執意跟來。他蠟黃的、沒有肉的小臉摻雜著驚恐與好奇,他的身子很單薄,細得像根竹子,駝背,細長的手臂幾乎垂到膝蓋——他簡直比我小時候還要難看。
“你看這地方如何?”劉凱輝似乎在介紹自己的新居。
這是一處凹地,滿地都是枯黃的落葉,而且不停地有樹葉往下落,隨著風“嘩啦啦”地四處飄散,越來越光的樹枝起怪異地抽搐著,烏鴉盤旋在頭頂,發出“哇——哇——哇”的怪叫,令人心悸;凹地擺放著一口黑而長的棺材,棺蓋兩頭微微翹起,橫亙在一棵粗壯的榕樹底下,似乎早已有人為我們備好。
“這是誰的?”我對棺材的來歷不明倍感困惑。
“管它是誰的,反正有現成的就用,省得去挖墳了。”劉凱輝顯得理所應當。
“這樣不太好吧……裡面有人嗎——不不,有屍體嗎?”
“沒有,我揭開看了。”劉凱輝從兜裡拿出一副手套帶上,“把袋子解開,速戰速決,我可不想在這兒待著!”
我倆利索地把屍體拖出來,一股惡臭旋即蔓延開。
“好臭啊!”男孩捂住鼻子。
“都叫你別來了,小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