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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黑，唐子君伸著懶腰走到店外靠門站著，眯眼看著周圍。
每到傍晚，城中村的街道兩邊會被攤車擠滿。商場外靠轉角的位置有燒烤攤，攤子前擺有兩個小方桌，小方桌外邊有個賣北方饅頭的攤車，車上掛著一個擴音器，迴圈播放著同一句話，“北方饅頭，北方饅頭咧，一塊五一個，五塊錢四個……”
對面是賣冷食的攤位，旁邊緊鄰著賣蔬菜的地攤。剛下班的人回家前要麼打包冷食回去，要麼買菜賣肉回家做飯。
除此以外，還有關東煮的，鍋貼的，炒冷麵的攤位。很難想象一個繁華大城市的逼仄角落裡，擠滿了全國五湖四海的美食。都不是什麼昂貴的，上得檯面的美食，不過對於住在城中村裡那些剛從大學畢業，穿著廉價西裝，每天匆匆上班下班的，收入才三千出頭的年輕人來說，這些美食是他們生活中為數不多的惦記了。
唐子君知道這些年輕人不會住在城中村太久，對於絕大多數年輕人來說，城中村只是人生中的一個落腳點，而且是微不足道，不會長久的落腳點。
唐子君已經在這裡住了很多年，他早就吃厭了周圍的街邊小食，也早就習慣了這裡的環境。
龐誒帶著兩份外賣回來，嘴裡還叼著一根菸，看到唐子君在門口發呆，他提了提外賣，笑道：“飯店老闆娘的兒子考上本科大學，她心情特好，沒收我們錢，還在菜里加很多肉，趕緊進來吃。”
路邊燈光映照在外賣袋上，外賣盒口溢位來的油漬格外明顯。
唐子君跟著龐誒回到店裡，裝著番茄炒蛋的外賣是他的，龐誒的是青椒炒肉。看到番茄炒蛋里居然有肉絲，唐子君略感驚喜，本能的感到愉悅，隨後他想到其他事，不禁為自己感到悲哀。
不一會，傳來龐誒吧唧吧唧的吃飯聲，唐子君抬頭悄悄看了眼龐誒，猶豫一下，扒起一口飯進嘴裡，含糊說道：“老龐，我打算把號賣了？”
不知道龐誒有沒有聽清楚，他一怔，停下夾菜的動作，盯著唐子君看了好一會。
“你說什麼？”
唐子君把筷子上粘的米粒咬進嘴裡，說：“我想把號賣了，《天塹》裡的號。”
確認自己剛才沒聽錯，龐誒的表情隨之有變化，變得凝重，也變得憤怒：“為什麼？”
唐子君開始給龐誒算賬：“我給你算算，倉庫裡的裝備，除去給小王的辛苦費，全部賣出去我們能有七八萬。而且胖子的大骨刀在我手上，大骨刀可是天塹裝備，我的號又是墓園部落的殺手，等於我的號代表了一個半勢力，再加上號裡的裝備和遊戲裡的名聲，價格肯定不低於十萬，如果賣給拳皇工作室的話，也許還能更多，二十萬甚至三十萬都有可能……”
龐誒突然打斷唐子君：“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為什麼要把號賣了。”
唐子君：“賣了咱們就有本錢開新店了，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開網店，做自媒體……”
“老唐，你特麼別再給我裝瘋賣傻，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問題。說！為什麼不想玩了。”
這是唐子君最不想回答的問題，偏偏他很清楚龐誒一定會問這個問題。
“老龐，我就是……”唐子君說到一半忽然詞窮，他琢磨好一會，才艱難吐出來，“想有點改變。”
龐誒微微蹙眉：“我不明白。”
不知為何，龐誒的一句“我不明白”，讓唐子君感到強烈的不忿和委屈，他伸手指向門外，指著街道上來往的載貨三輪車和剛買完菜的老人。
“老龐，我不想一輩子待在這裡，我更不想一輩子待在這個地方玩遊戲，你懂嗎？”
唐子君激動得站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激動，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緒為什麼不受控制，他在店鋪裡來回走了幾圈，咬著牙說。
“老龐，我……我該怎麼說，你知道以前我玩遊戲是有自豪感的，我玩的比所有人都好，在遊戲世界裡，我自稱第二沒人敢自稱第一，看我直播的觀眾雖然少，可只要我開啟直播間，一定能看到幾條‘666’的彈幕。
“不過我這次……我……我……”
唐子君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我……我玩《天塹》居然玩出了自卑感，老龐，難道你沒有這種感覺嗎，上次我們和秋舞冬瓜約會的時候，你看看他她們，你再看看我們自己，你不覺得……不覺得很丟臉嗎？
“秋舞和冬瓜都是名牌大學的學生，都長得漂亮可愛，等以後她們大學畢業了，她們會找到好工作，有很好的前途，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