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遠遠看一眼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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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灩灩，你是不是又偷偷藏點心了？”
三四歲的小顧灩垂頭搓著手指沒有說話。
嬌美的婦人走過來溫柔地抱住她，低聲道：“母親不是怪你藏東西，是怕你吃了壞的點心會肚子疼知道嗎？”
“不會的，點心不會壞的！”小顧灩抬起頭，脆生生地說道。
婦人有些無奈，捏捏她的小鼻子，“算了，這次藏便藏了，以後想吃點心娘就給你做，咱們吃新鮮熱乎的好不好？”
小顧灩表情有些掙扎，可看著夫人溫柔的目光，還是點點頭，“那好吧。”語氣卻還帶著幾分委屈。
“灩灩最乖了。”婦人親了親她的臉頰，抱緊了她。
小顧灩伏在她懷裡，露出的眼睛亮晶晶的。
而現實中，與記憶中的小顧灩一模一樣的那雙眼睛，大顆大顆的淚珠奪眶而出。
顧灩還有不明白的，原來她一直以為的原主就是她自己，她所夢到那些場景都是她自己曾經經歷過的。
這一刻，那些夢中所有美好的場景，都化成了一支支利箭，瞬間將她扎穿。
她伏在地上緊緊抓著那隻木雕小鳥，感覺不到自己的眼淚，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只有痛，無邊無際的痛苦將她淹沒。
裴修年帶著酒氣掀開車簾鑽進來，見她伏在地上，“灩灩？”伸手把她扶起來，才發現她滿臉都是淚，表情像是承受著什麼痛苦。
“灩灩你怎麼了？”裴修年攬住她的肩膀，焦急道。
顧灩慢慢伸出手，張開手心露出那隻小鳥……
看到這隻有些粗糲的小鳥，裴修年有些莫名，但直覺她現在這個樣子跟它有關，便撫著她的後背，斟酌道：“這是誰雕刻的？”
顧灩就像是快要溺斃的人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的口氣，長長喘了一口氣，“是爹爹給灩灩雕的，是爹爹給我雕的！”
這一句話像是開啟了一道開關，她把小鳥貼在胸口，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裴修年看著她這個樣子，只覺得心如刀絞，把她緊緊抱住，撫著她的背自己也紅了眼眶。
歇斯底里的痛哭很快耗盡了顧灩的體力，她在哀慟中昏睡過去，又喊著“爹爹，孃親”在驚悸中驚醒。
她的記憶還在持續甦醒，不管是夢裡還是現實裡，這讓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不住地哭喊，反反覆覆，天昏地暗。
顧灩記起自己從迷濛中睜開眼睛，看到爹孃、哥哥，還有自己嬰兒小手的模樣。
記起自己從丫丫學步，到滿院亂跑孃親都追不上的模樣。
還記起與哥哥打鬧，和王紹元鬥嘴，跟桓婭靜在宴會上初識。
她從一個還沒有擺脫末世思維時常藏吃的小邋遢，慢慢長成一個無憂無慮的顧家女兒。
短短几天，她就像是重在世上走了一遭，而巨大的悲傷也把她整個人給掏空了。
寸步不離照顧她的裴修年，也彷彿脫了一層皮，在顧灩終於恢復神志之後，更是抱著她喜極而泣。
顧灩安靜地靠在裴修年的懷裡，也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低聲道：“我想回京城。”
“好，我們回京城！”
耽誤幾天的隊伍重新上路，在路上賓士兩天一夜之後，上了開往京城的船。
有顧灩精神力加速，日夜兼程，只用了七天他們便抵達京城。
在城門前，顧灩望著巍峨的城門，駐足良久。
裴修年沒有出聲，只是站在她的身側，抓著她的手陪她一起站著。
不知站了多久，顧灩突然出聲，“爹爹他就是在這裡被處死的，車裂之刑，一定痛極了。”
“灩灩……”裴修年揪心地叫她一聲。
但顧灩並沒有他以為的痛哭流涕，她表情平靜，甚至還對他扯出一絲笑意，扭頭對他道：“無妨，我會讓害死他的人更痛！”
裴修年沒有說話，只緊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我隨你一起。”
進城之後，他們並未去裴家。
這段時間，忍冬等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顧灩痛苦的模樣他們也都看在眼中，所有人都比平時安靜了許多。
見馬車沒有駛向裴家，也不是去張家的方向，忍冬還是忍不住走到馬車旁提醒道：“郡主，今天是婉小姐孩子滿月的日子，既然趕上了，郡主不去參加滿月酒嗎？”
馬車裡的顧灩一怔，彷彿才想起這回事。
裴修年低聲道：“不去的也沒事的，等做完一切，我們再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