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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朝雕塑公園方向走去,大家吵吵鬧鬧的聲音和以往並沒有多少不同,只是先前會豎起耳朵跟著聽聲的流沙在此刻有些恍惚,他的步伐比往常要慢,就連逐漸掉隊也未曾察覺,眉眼始終鬱結著過往所帶來的不安。
“你果然還是有些奇怪。”
順著這股清冷的聲音回過頭去,發現業燼駐足在自己身後,表情沒出現什麼變化,就像是智慧手錶檢測出身體數值後發出對應的提醒一樣。
“……”
流沙對此的反應算不上友好,本想無視她這種根本算不上關心的關照,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待會,卻被一股不知分寸的力量一把拉住。
他在心裡愣了一下才再次回頭確認,從女孩執著的眼神裡讀出了那份不甘。但他不明白為什麼:
“怎麼?棋子失控就讓你那麼不安嗎?”
話語裡也不知為何突然帶上了不少諷刺的意味,爭吵中能脫口而出的話往往出自真心,也許在流沙的潛意識裡,更希望女孩遠離自己。
但這招只能讓自我意識和自尊心的人受傷,對業燼卻是無用,她只是和一個不知變通的機器人一樣,強行延續這段對話:
“那你為什麼要變?我只是想讓一切迴歸正軌……”
流沙聽到這裡就一把拍掉了女孩的手,低下頭沉著嗓子唸叨了一嘴:
“根本就沒有什麼正軌。人心本就是瞬息萬變的東西,你怎麼能要求它永遠不變啊?”
他此刻的激動像是在朝過去那個弱小又四處尋求依賴的自己發洩,然後又害怕對面會說出傷害自己的話,所以逃一樣地轉身離開。
這句話確實給業燼帶來不小的打擊:
「人心是……多變的嗎?」
但不是因為流沙恐懼的那個理由,而是因為她從未有過這種變化。
她害怕自己不夠合群;害怕自己活得不夠鮮明;害怕自己比不上另一位同樣名為‘業燼’的傢伙,全部都是在恐懼——自己不配為人。
眼前浮現著自己被泡在培養罐裡的畫面,她分明睜著眼、有自己的意識,卻沒有前往玻璃外側的資格。她不甘心、她怨恨、更對和自己一樣淪為刀俎的同類計較和嫌惡:
「都怪你是個這麼不爭氣的廢物,才讓我們失去了被當做人來看待的資格。」
所以自小時候起,她就對另一位“業燼”充滿了惡意。
「超過他、羞辱他、讓他做自己的替死鬼——永遠留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她想過變優秀、想過逃離、甚至為自己離開以後安排了合適的替死鬼,卻唯獨沒有意識到讓她們失去做人資格的是那些“刀”。
她害怕,害怕自己不夠像個被外界定義好的“人”,所以立馬追上流沙,面露惶恐地確認:
“要怎麼樣……才能讓我更像個人?”
她眼神裡流動著不安與緊張,讓流沙意識到自己剛才的發言可能傷害到了對方,雖然想承認那只是些氣話,甚至沒有針對她,卻不知道在當前的情況下要如何開口:
“……我不是那個意思。”
“就只是覺得要求一切都一成不變的想法很蠢。”
但業燼只是執著於自己的不足:
“因為太蠢了,所以不像人嗎?”
流沙看她這個樣子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不夠成熟: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太急著去否認那些會傷害到我的事情了。你本來就是人,沒什麼像不像的問題,誰也不該給別人的人生下定義……所以別再糾結怎麼自證了,從一開始就是我自己該去的問題。”
這句話對業燼來說有點深,憑藉她的閱歷和心得無法理解全部的含義,只是大致明白——自己沒錯,是流沙做錯了。一時間難以抑制那種找到同伴的喜悅:
“……也就是說,其實你也不是那麼百分百地像一個人?”
流沙反應了一下:
「人性的恐怖之處就在於人有時候會縱著慾望變成迫害他人的惡鬼吧?」
所以他點了點頭,認可業燼的結論:
“是這樣吧?我修行的還不夠……”
沒想到女孩得到肯定後忽地擁抱了上來,就連那素來不具備多少起伏的音調也聽起來格外激動:
“太好了,太好了!”
「我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業燼的身上總有一種清爽的、讓人呼吸暢快的清香,像是雨後青草地裡散發出那種味道,總之格外讓人鎮靜。讓流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