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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陽光曬得人肉疼,小田黎揹著從路邊採的野果一步一步朝家走著,小臉紅彤彤的,時不時有細細的汗珠從額角流下。
走到家門口時,發現對面的隋奶奶在門口的香椿樹下乘涼。他昨天見過的那個男孩坐在隋奶奶旁邊,低著頭拿小木棍一下一下地戳著地上的螞蟻洞。
“哎呀,是田黎呀,又去採野果了?這時候的野果最甜吶。”隋奶奶看到小田黎走過來,笑呵呵地說道。
隋明禹聽到奶奶的話也抬起頭,看向了田黎。
田黎沒說話,只是把背上的筐子摘了下來,用小手從裡面捧出來一把野果遞給了隋奶奶。
“小田黎,真懂事兒,奶奶不吃,你自己留著吃吧。”
田黎聽到這話沒收回手,而是捧得更高了。
隋奶奶笑著搖了搖頭,招呼著隋明禹接過來。隋明禹聽話地站了起來雙手捧在田黎面前。
“田黎呀,這是我孫子明禹,你以後要多跟他一起玩啊。”
小田黎把果子放在隋明禹手上,朝著隋奶奶點了點頭,然後揹著筐子進了家門。
隋明禹盯著田黎進門的背影,他覺得這個人不僅名字奇怪,人也很奇怪。
他沒再多想捧著野果進了屋,邊走邊聽到奶奶說,田黎這孩子哪裡都好,就是命不好,攤上這麼個家。
時間過得飛快,一個月轉瞬即逝。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開學日,也是小田黎正式上四年級的日子。
小田黎很早就起來收拾東西,他把鉛筆和本子裝到一個白色的,有些發黃的小布袋裡,這就是他的書包。奶奶說才小學學不到多少知識,沒有多少書,一個布袋就夠了,買書包浪費錢。
田黎對此無話可說,奶奶一向如此,幸好他用攢下的零花錢買了些筆和本,要不然奶奶可能會說那些也沒用。
田黎收拾好自己,朝奶奶屋望了望,見她還躺在床上睡覺,於是自己在廚房用電熱鍋煮了碗泡麵吃。
吃完飯收拾好才六點半,學校讓七點半到校。雖然時間還很早,但田黎還是揹著書包出了門。
學校離他家不遠,但也需要走二十分鐘。今天是第一天開學,田黎想早點到校。
馬上就要走到學校時,一輛摩托車停在了田黎的身旁。
原來是隋爺爺載著隋明禹也來上學了。
“田黎,上來,載你一程。”隋爺爺爽朗的聲音響起。
田黎微微側身,看到隋明禹坐在後座上,後背上揹著一個書包,那書包又大又新,佔了摩托車的最後一點位置。
田黎朝隋爺爺搖了搖頭,“謝謝,不用了,馬上就到了。”
說完,自顧自地朝前走了過去。
隋爺爺也沒強求,擰起車把超過了前面的田黎。
隋明禹坐在後座向後望去,只見田黎拎著布袋慢慢走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看到這一幕,隋明禹心中莫名發酸,此時的田黎讓他想起了之前養的那隻小狗。
田黎走到學校,在老師的帶領下,去了自己的班級。
他來得算早的,班裡還沒有幾個人,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左邊最後一排的隋明禹。
田黎沒和他打招呼,而是坐到了最右面的第一排。
隋明禹也看見了田黎,但沒打招呼,和他一樣默契地選擇了無視對方。
可是在這種近距離相處的情況下,即使互相無視也會讓彼此漸漸熟悉起來。
但讓兩人關係真正破冰是因為那件事。
田黎每天都是自己步行上下學,有一天,在回家的必經路上,他被人攔了下來。
那人看起來四十來歲,穿著個發黃的白襯衫,外面套了一個深灰色的馬甲,頭髮亂糟糟的。他攔住田黎問東問西,淨說些無厘頭的話。
這人田黎認識,是同村的傻子。
傻子臉上的笑容讓田黎覺得不舒服,他後退兩步,在傻子身側跑開了。
可這傻子不知道犯了什麼病,認定了田黎似的,每天放學都會在他回家的必經之路等著,跟田黎說一些無厘頭的話。
田黎剛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麼,照常自己步行上下學,但在看到傻子的時候,他都會繞著走。
可是那傻子卻變本加厲,他不僅僅是在必經之路等著田黎,而是跟著他,直到看到田黎回到家才離開。
傻子的眼神和行為讓田黎越來越害怕,以至於田黎寧願繞遠爬過一個大山坡,也不願意再走那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