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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覺猛然警醒。
對啊,昭寧公主的屍首是商有蘇在處理,陳弼怎麼知道在城東亂葬崗?
陳弼一直在監視?
齊平川出了一身冷汗,忽然明白了一點,雙陽縣確實有一些自己看不見的力量,陳弼和商有蘇都是其中之一。
目的何在?
齊平川茫然了,他是真想不明白,在這即將的大亂之局中,這點力量能謀求什麼。
但隱然覺得,自己似乎是這些力量的中心!
齊平川知道問商有蘇問不出什麼。
別問,繼續做舔狗就是。
起身,“我去縣衙看看。”
門外卻忽然響起敲門聲:“齊縣尉在家嗎?老朽徐思青前來拜訪。”
徐思青?
就是那位縣學老教諭,曾經的國子監祭酒,在整個關寧府都是知名大儒,不過也僅限於學問之上,官場能力簡直不忍直視。
否則這位太祖天元二十三年的一甲進士,也不至於一輩子只做了個國子監祭酒。
齊平川看向商有蘇,“他怎麼來了?”
商有蘇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哪知道他來幹什麼啊。”
起身,“我去備茶,公子還是趕緊去迎接一下這位老教諭罷。”
齊平川若有所思。
在中堂主賓落座,小蘿莉奉茶後退下,齊平川看著穿了一身青花儒衫的老教諭徐思青,笑道:“不知老先生登門有何教誨?”
徐思青一手捧茶杯,一手以茶蓋蕩著茶水,淺啜了一口,笑眯眯的放下茶盞,看向齊平川,“教誨不敢當,前幾日老朽在大牢外聽見齊縣尉一番壯語,頗為驚豔,今日前來求教而已。”
齊平川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徐思青這目光,就好像君子既見美玉,又似饕餮色狼遇見了良家秀女,熾烈的很。
能舒服才怪。
雖然那幾句是抄襲的某位先賢英雄,齊平川倒也不怕,本來就是自己的金手指吶,嘆笑道:“徐老這是自謙了,誰不知您是關寧府最為盛名的儒家大才。”
徐思青搖頭嘆道:“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齊縣尉那一席壯詞,幾可成這天下大半讀書人之師,想來齊縣尉平日裡沒少讀書?”
齊平川還沒摸透老教諭的目的,只好糊弄道:“愧不敢當,也是情境結合,被陳縣令之壯舉感觸,偶得那麼一兩句,徐老可莫要捧殺我了。”
徐思青眼睛一亮,“妙手偶得之?”
旋即撫須長笑,“看來齊縣尉是有讀書人朝聞道夕青雲之才,不知可曾有意讀書,做那朝堂經國匡世之人,老朽不才,願敦促左右。”
齊平川恍然大悟。
原來這位大儒是看中了自己的“才華”,收門生來了。
那可不行。
讀書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讀書的,九年義務教育,三年高中四年大學,我早就厭倦了讀書,何況還是你儒家這些酸儒著作。
哪有金瓶梅好看。
倒也不好直接拂了徐思青的好意,笑道:“讓徐老見笑了,其實我更喜歡沙場一些。”
徐思青哈哈大笑,端起茶杯淺抿一口,道:“齊縣尉之志,是在即將到來的大徵亂世之中,學商浩然成為那沙場之上的無雙儒將?老朽倒也熟讀過兵書,略知一些兵道。”
言下之意,這個老師當定了。
齊平川有些無語,知道不拿出點硬貨來,這位老教諭是不會知難而退,思忖良久,眼睛猛然一亮,於是起身,“亂世將至,沙場武將哪有想的那般安好。”
旋即負手踱步,一聲長嘆,“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說完又一聲長嘆。
此刻的形象端的是風采熠熠,光芒萬丈。
啪!
徐思青手中茶杯落地,摔了個粉碎,老臉潮紅,驚豔無比,張著嘴說不出一句話來,整個身心都沉浸在這一首小詞的意境之中。
品味良久,心緒如潮,感觸萬分。
好一首小詞!
好一副沙場愁緒!
此子大才!
再看齊平川時,老教諭的眸子裡的狂熱壓過了愧不敢為其師的尷尬。
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