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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曆八月,雖然已經立秋,但西疆省的天氣依然炎熱。
因為工業化程度低,汙染少,綏來縣這裡,太陽光直射下來,只一會兒功夫,就能曬的人皮疼。在這樣的光線下別說一個小時,就是半個小時,不耐曬的人恐怕就會直接被曬曝皮,受傷了。
林濤站在地頭上,看著自家的二十畝棉花,心裡頗為喜悅。
地裡的棉花齊腰深,頂上還有些開著粉色的花朵,引的蜜蜂和蝴蝶飛舞,下面的枝子上已經結了不少的棉桃,林濤眼力好,一眼掃去,看一株棉花棵子上大約有十幾個桃子,這在平時算來,已經是非常好的收成了。
更重要的,今年是九八年!
林濤,其實已經不是那個“林濤”了。現在這具身體雖然才二十二歲,剛從八一農學院畢業,但腦袋裡的意識,卻已經是二十年後的某農業研究所的研究員了。
林濤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為了救一個小孩,被車撞了,意識回到了二十年前剛大學畢業的時候。
他足足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適應了這件事情。今天,是帶著散心的意思,來到自家的棉花地的。
九八年,縣裡種棉花的還不是特別多。雖然這邊日照時間長,特別適合棉花的生長,但九十年代初,剛改革開放不久,農民才吃飽飯沒幾年,習慣了先把地裡種上小麥、油葵這些平日裡能吃的作物,有了剩餘才會去種其他的。林濤的老爸林國棟倒不一樣。他以前在省城迪化呆過一段時間,眼界開闊一些,知道這豐年糧食價格雖然不至於跌,但也不好漲,反倒是經濟作物遇到收成好的年份,能掙不少錢,便把家裡大部分地都種了棉花。
林家的棉花已經種了三年,他們家種了,收成不錯,村裡人跟著種的就不少。
林濤抬頭,看著附近其他幾塊棉花地,隔壁老莊頭家那塊比自己家裡棉花長勢還好,倒不是長的高,而是結的桃子多,棉花枝杆也壯,看著就招人喜歡。
其他幾家就次一點了,有高有矮。作為農業研究員,林濤自然清楚,棉花這種作物是不能光長個頭的,長到一定高度就要打頂,如果壓不住,還要打藥,比如“縮節胺”之類的,讓棉花不再長高,把養分長到棉桃上。那幾塊地一看就知道活幹的不精心,想要好收成是不可能了。
當然,今年是不同的。
又看了一眼自家的地,林濤滿意的往回走。老爸是幹慣農活的,雖然沒受過什麼培訓,但經驗豐富,人又勤快,這地裡的活沒的說。再說了,今年可是九八年啊!
棉花地在村北頭,林濤家在村南頭,回家要穿過整個村子,林濤一進村,就遇到不少的熟人,一邊走一邊打招呼。畢竟他算是村裡出來的第一代大學生。以前村裡雖然有過師範生畢業,但那都是初中畢業就考了的,他的學歷雖然不很硬,但足以讓林國棟覺得光宗耀祖了。
一邊走著一邊把兩邊的住戶和記憶裡印證著,林濤一時間倒有種時光錯亂的感覺——二十年後,這村子裡早就已經滿是磚房和二層樓了,哪像現在,最好的也不過是磚包皮房子。
“喲,這不是大才子林濤嗎?”一個略帶著點陰陽怪氣的聲音把林棟從思緒中拉了出來,“怎麼著?這大學才畢業,就看不上我們這些農民了?這走到跟前還裝的看不見?不會是在城裡呆久了,真把自己當成城裡人了吧?”
九八年的時候,農轉非指標雖然已經不像八十年代那麼吃香,但能把自己換成城市戶口,依然是不少人的夢想。
聽了這話,林濤笑笑,心想如果你知道二十年後農村和城市戶口已經沒有區別,很多城裡人還羨慕農村人有一處院子,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土地的時候,你會不會驚掉大牙?
說話的人叫莊成,是老莊頭的侄子,原本是村裡的農民,後來覺得農民沒什麼出息,便出去跟著自己的二叔混了,用農村常說的話,就是二道販子。聽說這兩年莊成也掙了不少錢,回村還給家裡修了房子,倒算是比較有“出息”的。
莊成是林濤的初中同學,初中畢業後莊成沒考上高中,回家務農,後來外出。而林濤則一路上學,直到今年大學畢業。
在農村人眼裡,這是兩種出息。不過林濤上了大學,逼格自然高一點兒,一向自視甚高的莊成自然見他不爽了。
林濤抬眼看,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老莊頭家門口,這裡除了莊成、老莊頭外,還有四五個人在聊著天,此時都看著林濤,顯然是被莊成的那句話刺激到了。
如果是以前的林濤,那書呆子個性,應對莊成這句話,恐怕就只能是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