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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將軍府,議事殿,東堂。
燭火輕輕搖曳。
上首翹頭案後的劉義真,看著沈田子毅然決然的模樣,嚴肅地點了點頭,說道:“如此,便由龍驤將軍、安西中兵參軍沈田子率領三千人屯駐泥陽。”
“並徵發北地流民中青壯為兵,北地諸塢堡皆需徵發僮僕防守泥陽,若有違令者,格殺!”
拂拂人南下,定然來勢兇猛,肯定想著一戰而定關中。
兩世為人,雖知曉歷史走向,唯有身入其中,才知時事艱險。
戰場瞬息萬變,他也不知下一步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更不知自己的到來,到底會給大戰中的關中帶來怎樣的結局?
想要改變,唯有傾盡全力,集結所有力量消耗來犯之敵,為關中下一步的部署爭取時機!
“桂陽公!”
王修起身,向劉義真微微躬身,說道:“赫連勃勃圖謀關中已久,此戰定然會動用重兵。“
“關中精銳之士一萬五千人,還要防守,增援,一旦開戰恐是捉襟見肘。”
“下官建議,可派人至漢中,請梁州刺史索邈出兵五千至關中。一是嚴防雍城,防止拂拂虜由蕭關道南下。二則可增援三輔。”
“不可!”
王修話剛落,一直未曾說話的韋華竟是站起身向劉義真行了個禮,而後又像王修拱了拱手道:“索使君於漢中,氐人害怕其威名,若索使君率兵北上,恐氐人趁機東進。”
“韋別駕多慮了!”
王修看了眼韋華道:“當初譙蜀滅亡,太尉任命索邈為梁州刺史,楊盛沒有猶豫便讓他所任命的梁州刺史苻宣將漢中移交於索邈,並退回仇池,可見楊盛是害怕太尉威名的。”
“如今不過是拂拂虜南下,想要侵犯關中,誰勝誰負尚未可知?楊盛非庸才,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出兵漢中,靜觀其變才是其最好的選擇。”
“莫再多言!”
見韋華似乎還想爭論,劉義真卻是開口打斷了他,看向王修道:“長史所奏卻屬可行,立即派使者去漢中,請索邈領兵北上。”
對於韋華,劉義真沒有什麼好印象,若非他是如今韋氏門閥於關中的領頭人,斷然不會讓他出現在朝堂。
此人就是個牆頭草,或者說為了其宗族利益,他可以毫不猶豫的變換門庭。
記得此人在另一個時空的歷史上,劉義真丟失關中以後,他又投降了赫連勃勃。
這樣的人,怎可大用?
察覺到劉義真似乎並不待見他,韋華乖乖地閉了嘴。
他剛才不過是想在劉義真面前露露臉,也沒細想,隨口而說。
哪曾想反是讓劉義真生了厭惡,真就是得不償失。
東堂內的議事直持續到亥時中才算結束。
一眾文武出得安西將軍府,由等候在外的僕從親兵服侍著穿上裘襖和大氅,這才迎著呼嘯的冷風互相見禮道別後,跨上戰馬向著自己的宅第而去。
唯有沈田子和傅弘之,等著其他人都離開後,這才跨上戰馬一同離開。
......
“這個傖人,著實可惡!”
漆黑的夜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長安城南,沈田子宅第。
踏入暖房的沈田子一邊走一邊罵。
“沈兄,先消消氣,用不著跟那個傖人一般見識!”
跟在沈田子身後踏進暖房的傅弘之,一邊脫掉身上的大氅交給身後的侍女,一邊安慰著沈田子。
“能不氣嗎!”
沈田子咬牙切齒地坐到胡床上,喘著粗氣道:“實在想不到,這個傖人陰起人來,還如此大義凜然,著實可惡!”
“消消氣!消消氣!”
傅弘之接過侍女遞上來的一杯冒著熱氣的香茗,放到沈田子旁邊,繼續安慰道:“事已至此,再生氣也是無用,反而會讓那個傖人看了笑話。”
“倒不如藉此機會,在泥陽同拂拂虜好好打一仗,讓那傖人閉嘴。真若贏了,縱然那傖人是安西司馬又如何?憑此功勞,關中諸將還不得唯你馬首是瞻。”
二人口中的傖人不是別人正是王鎮惡。
傖人是南人對當時北方人的蔑稱,意思是村野之人。
而北人對南人的蔑稱則有‘楚蠻’,‘吳兒’等
“你說的倒輕巧!”
沈田子白了眼傅弘之道:“泥陽就一座小城,拂拂人縱使沒那麼大的攻城器械,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