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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像往常一樣沿著江邊遛彎,一個沒注意,發現新龍華不知道什麼時候“與時俱進”多了一個唱卡拉ok的舞廳。
“時”是中國改革開放後與世界接觸後的“茫然”,大凡多讀了點數的年輕人,沒有父輩的韌性,陡然一看到西方世界的情景,他們的心裡不平衡了。
生而為人,生為中國人,真的很愧疚呢!他們睜開眼看世界,他們在谷底。
前途是什麼樣的,從上到下,沒有能說得準,反正就是不知道。
以前是社會主義救中國,現在只有中國才能救社會主義,迷茫和苦悶在他們的心裡交織。
考託福,考gre,奮力去他鄉,這似乎是唯一的出路,可是“我爹媽愛祖國,海外沒親戚”,非直系非旁系,出國準沒戲。
全世界都在鬧事,沒出事的地方,也期待出點什麼事?
期待最終落空,那吼兩嗓子“一無所有”那總可以吧?
老子火氣大,誰都別惹我!
他們只能依靠歌聲宣洩。
空氣中,還有點奢華糜爛的味道。
與凌二接下來返鄉後看到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洪水一眼望不到頭。
汪洋之中,撿不到一個棲息的地方。
凌二茫然大哭。
為什麼還要重生,為什麼還要經歷一次這樣的煎熬。
橫行的老鼠在啃他的腳,也沒耽誤他如期參加1991年的高考。
也許是一時衝動,他放棄了自己上輩子深愛的電機專業,莫名其妙的選擇了浦江大學的商學院。
他要補自己的弱項,他要去國際市場分一杯羹,同樣一個鼻子兩個眼睛,為什麼靠著罪惡起家的西方人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他在新學期入學的第一天,在新生入學的自我介紹中表達了自己的疑問。
同學們說他是憤青,他不在乎。
而且更放言,“每個白人在出生的時候,他們的雙手已經沾滿了血。”
陡然間,他成了同學間的異類。
“你這天天逃課,不好好學習啊,你得珍惜得之不易的學習機會。”
溫春華是第一個向凌二表達出自己憂慮的人。
“我熬夜看書你有看見嗎?”
凌二感慨道,“我都為自己感動了。”
歷史之所以為記住1991年,是因為蘇聯老大哥的落幕。
為了向蘇聯,向歷史致敬,他要做空盧布。
“現在,外匯管的緊呢。”
這是溫春華介紹的一個同在蘇北做過知青,現在做外匯的粵東人,凌二想從他這裡兌換美金。
“你們潮汕佬想錢想瘋了吧,十塊換一美金,你怎麼不去搶,官方才六塊。”
準備跟著凌二撈一筆的金鐘,憤怒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你才是潮汕佬,你全家都是潮汕佬!老子是汕尾的!”
一心專注於不標準普通話的外匯專業戶是個四十來歲,長的黑黝黝的,個子不高的中年人,聽見金鐘的話,他義憤填膺。
天上雷公,地上海陸豐,汕尾太完美了!和揭陽、潮州做親戚,太丟人了!
他容不得一絲褻瀆!
凌二覺得他既可愛又可親。
笑著道,“蔡哥,五百萬拿六十萬美金,成還是不成,一句話的事情,如果不成,就當交個朋友。”
“五十萬。”
蔡東傑嘆口氣道,“靚仔,真的管的緊啊,你不要讓哥哥賠錢,哥哥就當幫你們一把。”
“六十萬,”凌二不決定讓步,他笑著道,“我最後還是要兌換出來人民幣的,我讓你賺兩個點差。”
蔡東傑道,“要不是我跟老溫是出身入死的,說什麼我也不能同意哦。”
香港,這樣的一所國際金融大都市,凌二進不去。
只能讓溫春華以探望表姨姥的名義進入香港,然後提取蔡東傑匯入的六十萬美金。
他心驚膽戰的進入了蔡東傑介紹的美國投資公司,工人員提前告知他風險,他渾身哆嗦,但是他想到凌二,想到大家的信任,想到凌二所說的“一將功成萬骨枯”,他下定決心以他不理解的方式加所謂的槓桿賣出了他“不存在”的盧布。
第三天出港的時候,他差點沒哭。
他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凌二給他接風壓驚,給他倒滿酒道,“你就沒給自己算一卦?”
“別人不清楚,你還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