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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跌下屋頂,從大堂的視窗翻了進來,摔得四仰八叉。
有人過去探了探那些刺客的鼻息,只發現一個還有氣兒的,立馬拖去柴房捆起來,回頭再審。
沈鳳舒看看地上躺著的那些人,開口問道:“王爺的人有沒有受傷的?我可以幫忙看看。”
周漢寧看了看自己的隨從,讓受傷的人都站出來,陸陸續續出來四個人。
他們都是刀傷,有的傷在肩膀,有的傷在後背和肩膀,其中有一個人傷得最重,長長的血痕延伸到頸部,大片衣服都染紅了。
“你們快點跟我進去,傷口都要消毒才行。”
沈鳳舒顧不上許多,當即讓他們彼此攙扶進了王爺的屋子,又添了兩盞燭臺,照得亮堂堂。
傷得最重的那個,被刀劍刺破了頸窩,險些沒有割破動脈。
要是大出血會死人的。
沈鳳舒吩咐那人不要動,匆忙間找了把剪子,直接就把他的衣服剪開了,發現刀傷最深的地方,居然在胸口,皮肉外翻,流血不止。
沈鳳舒沉住氣,招呼兩個傷輕的隨從過來幫忙壓住傷口止血,等到血流稍稍凝固,再用浸過烈酒的帕子清理消毒,接下來便是最難的了。
沈鳳舒緩緩呼吸,取來乾淨的帕子蒙面,遮住口鼻,捏取一根細細的銀針浸在小小的酒盅裡,再用同樣泡過酒的細線,穿過針孔,然後叮囑那人千萬不要動,且忍一忍疼。
她要給他縫合傷口。
燭臺之下,沈鳳舒微微彎下腰,雙眼明亮如珠,手中的針線來來回回,縫合流淌鮮血的皮肉,交叉整齊的針腳,確保萬無一失。
那隨從年輕能忍,從頭到尾哼也沒哼一聲,咬著牙硬撐。
周漢寧收起長弓,緩緩靠近,看著沈鳳舒滿手是血,不嫌不怕,反而出奇地鎮定,手起手落,更是從容有力。
果然是個好樣的!
周漢寧一時看入了神,雙手落在膝頭上,微微挑眉,目光灼灼。
銀針入盅,換了三次酒水才洗淨,這個縫好了,還有下一個。
刀傷不比磕磕碰碰,皮肉剖開了就難癒合,要藉以外力恢復。
沈鳳舒忙活了半個時辰,總算給他們料理好了傷口,她翻開隨身的藥箱子,自己帶來的都是丸藥和半成品的補藥,治刀傷的藥少之又少,只有幾瓶不濟事的金創藥。
沈鳳舒輕輕一嘆,只聽周漢寧問道:“你要是短了什麼,只管列張單子,我派人快馬加鞭去附近的鎮上去買。”
沈鳳舒忙道:“王爺,有藥材當然好,只是他們的傷口需要時間癒合,如今又日漸炎熱,一旦趕路生了汗,捂了傷口發炎化膿,後患不窮。我想……王爺還是多留在驛站幾日吧。”
周漢寧笑著扯下她遮面的手帕,語氣頗為寵溺:“依你,多住幾日也無妨,大不了來多少殺多少。”
沈鳳舒聽了這話,心裡咯噔一響,立馬又搖頭:“不行,方才是我思慮不周,王爺還是不要留在這裡的好,讓傷者留下,王爺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周漢寧卻是不急:“別怕,捲入重來也是需要時間的,而且,本王手裡還有一個活口,保不齊還能敲出幾句話。”
他準備連夜審問,反正剛剛經歷了生死劫,誰也睡不著。
沈鳳舒立馬寫出詳單,讓人快馬去買。
幾十裡外的村鎮就有藥鋪,他們難得碰上一次這麼兇狠又大方的客人,他們來勢洶洶,幾乎把所有的藥櫃子給掀翻了,眨眼的功夫買空了大半間店。
一陣天翻地覆之後,驛站內外皆是斑駁,廊上帶血,堂下躺屍,到處都是亂糟糟的血腳印。
須臾,有人提著被嚇得屁滾尿流的驛丞官來到王爺面前,不等他哭喊求饒,一腳踢向他的膝蓋窩,讓他老實跪下。
周漢寧幽幽看他,見他六神無主慌張不已的樣子,只問:“方才的事,與你有沒有干係?”
驛丞官連連搖頭,以性命發毒誓。,一切與自己無關,都是意外!
周漢寧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好,本王信你一回,只是你不要忘了你說的話。”說完,讓隨從帶著他一起去到柴房。
此時,沈鳳舒正在給那個倖存的刺客把脈,他的呼吸微弱,臉色蒼白,身體被利箭穿透了,不可躺臥,只能側身倒在地上,他的雙手雙腿都被捆得結結實實,旁邊的隨從警覺看護,手裡的長劍正抵在他的心口,以防他突然發狠。
沈鳳舒憑著僅有的一點點經驗,覺得這個人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