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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氣這東西是個玄學。
當年周漢景乘勢而起,一天之內就得以繼承皇位的時候,人人都覺得他是真龍天子,正統端正,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一年多過去了,這運氣就變了方向。
身子底下那張龍椅還沒做穩當,朝廷已是內憂外患,寧王周漢寧存了心要爭權奪利,要和皇上對著來。
藩王之亂,哪朝哪代沒有過呢?
大臣們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也料到了他們兄弟鬥法,只是誰也沒想到本已潰敗無望的寧王居然靠著一雙廢腿跑到滄州,熬出了這一場場勝仗。
功高蓋主本是大忌,可此一時彼一時,皇上痛失民心,寧王的威望卻是水漲船高節節升。
堂堂九五之尊的皇上,還不如一個瘸腿的王爺有用!
看來這一次,運氣站在了周漢寧的這邊。
困苦數月的滄州城,終於又迎來了來往不絕的貨物和商販,恢復往日的繁華熱鬧。
周漢寧給朝廷上奏言明,三月初三之前必能抵達京城。
玥太妃聽到訊息喜極而泣,心中積攢許久的陰霾也一掃而空,只剩滿心的期盼。
兩日後,沈鳳舒也收到了訊息。
二管事徐冉匆忙忙來報喜,說王爺大勝。
沈鳳舒默默點頭,閉上眼,在心裡頭說了一句:太好了。
海棠還以為她會很激動呢。
誰知,姑娘不止反應平平淡淡,晚飯都比平日裡吃得少了。
“姑娘,王爺要回來了,您該高興啊。”
“我自然高興。不過,我要見到王爺本人才能真正安心。”話音剛落,窗外又是一陣寒風呼嘯而過。
沈鳳舒目光沉沉。
冬天還遠遠沒有結束呢。
周漢景從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從前他能費盡心思弄斷周漢寧一雙腿,現在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讓王爺回不了京城。
等待一個人的日子是最難熬的,每天看著日出和日落,數著指頭,隱著心事。
臘盡春歸,萬物復甦。
晨起時,庭院的樹梢上添了許多鳥雀兒的叫聲兒,脆生生的,精氣神十足。
海棠聽得高興,笑著跑來給沈鳳舒報喜:“姑娘,今兒喜鵲臨門,定有好事發生。”
沈鳳舒也聽到了,只是沒有像她這樣高興。
她近來不常寫字,反而拿起多年不碰的女紅,準備家裡的弟弟妹妹做件春衣。
書信不好帶,衣服方便些。
她自己選的料子,花色也素淡,在心裡估摸著尺寸,活兒做得很細。
海棠過來續熱水,見她認真繡花的樣子,微笑道:“看著姑娘拿針拿線,奴婢有點心疼。”
“心疼什麼?”
“姑娘是貴人,不該做這樣的活兒。”
沈鳳舒笑笑:“你的嘴巴太甜了,我自己要做的東西,讓別人代勞就沒誠意了。”
“是,姑娘一片心意,奴婢也明白。”
海棠續好了水,又去院子裡清掃石階,掃著掃著,她突然站住了,側耳聽著外頭的動靜。
什麼聲啊?
咚咚作響的。
她正要去院子外面,門先一步被開啟了。
來人推門而入,走路帶風,一襲黑毛大氅,威風凜凜。
海棠怔了怔,呆在原地。
王爺!
周漢寧低低開口:“姑娘呢?”
海棠深吸一口氣,莫名激動,話也說不利索,忙指指屋裡頭。
周漢寧掃了一眼院子,淡淡吩咐道:“你先出去吧,不用跟隨服侍了。”
“噯。”
周漢寧邁步上了臺階,這院子裡靜得很,房間裡更靜。
她一向是喜靜的。
他念她入骨,深吸一口氣,連她周圍安靜的空氣都甘之如飴。
隔著薄薄的簾帳,他隱約看到了沈鳳舒低頭靜坐的模樣,他故意不出聲,靜靜地看她做針線,猜到她何時才能抬頭看自己一眼。
沈鳳舒剛開始毫無察覺,漸漸地,她聞到一股淡淡的味道,冷冽的松香混著若有似無的塵土氣息,彷彿門前來了一位風塵僕僕的旅客。
沈鳳舒慢慢抬頭,這才看見簾子後筆直的人影。
“誰?”
周漢寧單手一掀,露出風塵僕僕的真身。
他的膚色黝黑,雙眸晶亮,嘴角輕抿,整個人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