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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蘊手抖。
比她第一次行醫的時候都手抖。
實在是場面太過慘烈,這火光照下去,滿地白雪皆是鮮紅,因為蠻人被圍在這中間打,所以屍身都集中在這一片地上,走幾步便會踢到一具,而她救治的兵將,還正倒在了一具蠻人屍體身上,江蘊照到他傷口時,邊上就是那死去蠻人的臉,而且還死不瞑目,臉上一片血糊,也不知是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
重傷之人也不好輕易挪動,江蘊忍著不適,先幫他把插在體內的短劍取出,全程逼迫自己忘記他身下就是一具屍體,深呼吸多次,才慢慢控制住手抖。
而除了盧太醫,其他太醫也多多少少都犯了這樣多毛病。
好在這種剩下一口氣的終究是佔少數,這一部分先止血,處理完之後,就由那些沒受傷的將他們抬進營帳,身下一些性命暫時無憂的,就按照傷情輕重排著隊等著大夫。
又是江蘊這裡排的人最多,怕疼的都在她這,而有些疼到麻木的,則是無所謂了。
盧太醫依舊是速度最快,只是他那裡嚎叫聲也越響。
天色泛白,雪也小了些,那些個沒受傷了,一部分在清理戰場,搜刮蠻人的東西,在把他們的屍身處理了,也是個大差事,剩下一些會偷閒的就去弄吃食,剛戰完一場,也顧不上什麼好不好吃,反正都扔鍋里弄熟就是了,一大鍋粥,裡面有些肉,還有些旁的亂七八糟,最後扔了兩塊鹽巴進去,鹹粥,一人一大碗。
江蘊都不知道這碗粥是什麼時候放到自己身邊的,總之等她能稍稍喘口氣的時候,這粥已經凍上了。
蘇明樟那邊忙著統計傷亡人數,不光要算自家的,這對面蠻人死了多少也要算,搜刮了多少甲冑,多少兵器,其中壞了多少,方方面面都要弄清楚,王副將在他手下忙的暈頭轉向,眾人都是一刻也沒得閒。
所以蘇明樟那兒,也是一碗凍成冰的粥。
從凌晨到下午,江蘊才真正胃裡進了東西,是蘇明樟來看她,見她那碗粥與自己的一樣,便都拿去火上重新熱了。
不管江蘊嘴上如何說,心裡如何想,蘇明樟看到這一幕,始終覺得虧欠、心疼。
所有受傷的將士都被包紮好之後,江蘊匆匆喝下熱過的粥,然後去帳子裡又看了那些個在生死邊緣掙扎的。
事實證明,盧太醫說得對。
這次這些重傷如此的,有近兩百人,江蘊手下救的,有三十多。
大半日過去,這人能不能活下去,也有定數了。
幾乎是一半一半。
活一半,死一半。
那活下來的,就眼睜睜看著那沒了氣的一半被陸續抬出去,面無表情,嘴裡無言,心中也只是一邊難受,卻又一邊慶幸自己撿回一命。
江蘊也與他們一樣,就沉默地看著這一幕。
盧太醫說得對,跟閻王搶人,哪有次次都能贏的?
她走出去,瞎逛了幾步想要散散心,見血地上又撲了一層薄血,那片地慢慢再變回白色,白的刺眼,刺的眼眶都有點酸。
江蘊獨自站了一會兒後,聽到側身後傳來聲音。
“你怎麼來了?”
很耳熟的聲音。
江蘊一回頭,見是一個蠻人小卒的模樣,嚇得一哆嗦,往後退了兩步,這才看清那人的臉。
蕭煜之。
蕭煜之回來了。
江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先問道:“你怎麼穿這樣?”
蕭煜之道:“剛才那頭回來,情況狗相應該多多少少與你說過吧?”
江蘊:“你在這兒也敢這麼稱呼他?”
蕭煜之四周看了看,不見蘇明樟身影,確定他又去忙了,這才道:“我怕什麼?我只身去蠻人那兒都不怕,頗有我師父的風範。”
他這話不錯,他如今的行為,就是當年蕭門老門主的行為。
隻身探敵,以確保這兒萬無一失,一旦這兒的主將推斷有誤,便用盡一切辦法通知。
蕭煜之道:“小爺我可是給他蘇相賣命了,他跪謝我,我都擔得起。”
江蘊忍俊不禁。
他這句還難不成還真敢去蘇明樟面前說?
江蘊不理會他的吹牛,問道:“你去那邊,可有什麼驚心動魄的事?”
蕭煜之道:“件件都是驚心動魄,但是我實在聰慧,總能過了險境,這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得回頭跟你細細道來。”
蕭煜之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實際上,他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