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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窗外的太陽球散發著血一般的紅色,將底下這巨大的環世界照得一片通紅,就像是燒紅了鐵環。掛在移動城堡上的各色光影廣告,在這通紅的夕陽之光下,充斥著異域一般的風情。層疊而上的城市建築閃亮著各色的燈光,讓易秋一眼望去,幾乎以為這是渲染開得太高的單機遊戲。
易秋在沙發上突然醒了過來,適應燈隨著他的視線緩緩亮起,屋子裡很快就通明一片。
茶几上是涼了的半杯水,幾行小字隨著他的視線漸漸清晰。
“第一件事:廚房留有夜宵,想吃的話熱一熱就好了。
第二件事:今天一定要按時吃藥!
第三件事:不要玩太晚。
第四件事:你睡著的時候,小冬給我通話了,她知道你回家了。安撫一下她的情緒,這幾天期末考試。
第五件事:……不告訴你!嘻嘻。”
——秦木魚。
易秋面無表情,手輕輕一揮,這些字慢慢散去。
輕輕按了按右邊的太陽穴,眼中泛過科技藍光,視網膜上浮現光影。
開啟視網連線。
看著聯絡人特別置頂那一欄,一道可愛圓胖字型的暱稱上下浮動著。
“餘冬”。
易秋神色恍惚,久久才回轉過來。呼叫聯絡人“餘冬”。
呼叫的瞬間,那邊就接通了。
易秋沉沉吸了口氣,語氣舒緩:“冬妹,晚上好啊。”
那頭呆滯了幾秒後,幽幽傳來清麗的聲音,聽得出來,有些壓抑,“你混蛋。”
易秋笑了笑說:“五年沒有跟哥哥說過話,這一說話就是一句混蛋啊。”
那邊的聲音拔高了一些:“你混蛋。”
聲音越來越壓抑,極力剋制情緒的感覺反而顯得沉悶。
終於還是壓抑不住,她帶著哭腔憤怒吼道:“你混蛋啊!”
情感一瞬間宣洩出來。
易秋靜靜地聽著餘冬嘶吼一般的哭聲,默不作聲。
這一刻的情緒很複雜,易秋無神地望著窗外的紅色天空,心裡的缺失感越來越重,茫然、失落和喜悅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這些讓他再一次覺得身處的環境是那麼的陌生,陌生到他不敢去面對和接受,沉悶的壓抑感不斷在他心裡盤旋。
他很煩躁,明明是和時隔五年未見的妹妹通話,明明應該是很開心的,但是偏偏有一種壓抑感在蠶食這種喜悅感。
腦袋裡冒出一陣又一陣抽痛的感覺,像是一根鐵絲在裡面不停地攪拌。這種痛苦不斷剝離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感,讓他如同置身在幽藍的深海之中一樣。壓抑陰冷不斷從四面八方襲來,讓他眼中攀上一層不摻雜任何情感的死灰色。
直到耳邊響起情緒平穩下來的餘冬輕輕一聲:“歡迎回家。”
如同淹沒住他的潮水褪去,重見天日一般。易秋心裡的壓抑感迅速被剝離,對世界的茫然失措也隨著天穹紅色的緩緩散去而緩緩散去。腦袋中的抽痛也平穩了下來。
易秋深深吸了一口氣,凝住的眉毛漸漸鋪開來,他輕輕說道:“嗯,我回來了。”
很簡單的兩句對白,最日常的日常就是這樣。
沒有其他的了。
之後便是長達五分鐘的無言,一切都在靜默中緩緩流淌,兩人的心情不言而喻。縱使千般萬般言語,也不過現在的默然以對。不是沒有話說,而是太多話說以至於不知從何說起,於是無言成了最好的代替品。
當這相繼無言的靜靜感受過了後,一切重新回到最為當初的樣子。
於是乎,就像五年前那般,餘冬抹乾眼淚,抽著鼻子卻又歡快著說:“還有三天就要放假啦!換算成生命環時間的話,後天下午四點我就到了。你到時候要早點來星際站臺接我啊!”
她的語氣就像是過去的幾年了,每一次放假都這麼說過。
易秋眼瞳中的花紋緩緩滾動起來。
也像五年前那樣,易秋懶懶回應,“嗯嗯嗯,好的好的。”
餘冬不滿抱怨道:“你就是這個敷衍態度來和你漂亮可愛的妹妹說話的?”
易秋打了個哈欠,更加慵懶地說:“好啦,我知道了。下了。”
“喂——”
戛然而止。
知道餘冬還是那個餘冬,一點都沒有變之後,易秋也一下子就被打回了原形。什麼溫柔體貼、寵愛妹妹的哥哥人設,對於易秋來說,是不存在滴。
對於易秋而言,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