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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衣媽媽像猜到他的想法,“用84漂白會變成紙白色。但你這羽絨服是米白色,洗完衣服就花了。馬上清理的話也許還有的救。不過等你回到家就已經晚了。”
“如果孩子衣服平常是你洗,第一道畫上去的時候,”她開玩笑說,“你就得崩潰了。”
李江橫試著挽回尊嚴,“前兩天還有個奶奶說我這樣的爸爸不多呢。”
睡衣媽媽聽到這話,微笑了一下,沒有反駁。
這時候診大廳某處忽然傳來歡呼聲。人們紛紛跑出去,對著大門外上方的什麼笑著指指點點。李江橫有些好奇地跟過去,只見門口電子屏上正滾動著一段話:
“經江城市衛健委批准,因區域易位原因無法前往本單位執業的醫務人員,允許在當前所在區域的其他醫院臨時執業。符合條件的醫務人員請攜帶相關證件,前往附近醫院報到。特殊時期,請大家團結協作,共克難關。本院報到處:三樓人力資源部,電話:027-xxxxxxxx”
“不錯不錯,這次反應挺快。”一位大爺表揚道。
“這才叫辦實事。”一位大媽誇獎。
“還不是十年前鍛煉出來的。”
“我們小區住了個兒童醫院的主任醫師。不曉得他會不會來這裡上班……”
大家說笑著,陸續回到大廳。
儘管醫生不可能立刻到位,醫院中焦躁的氣氛一下子沖淡了許多。李江橫的臉上也露出笑容。下午四點多,李閒庭檢查結果才出來。但兒科的病人好像一點都沒減少。李江橫刷卡簽到,等了一個小時才又見到醫生。
“周圍有人有得甲流嗎?”雷醫生問。
李江橫點點頭,“她們班就為這個停課了一週。”
雷醫生一邊開藥一邊說,“這些再加上之前給你開的退熱栓,按時用藥。隨時關注孩子體溫,注意個人衛生,飲食清淡,保證充足睡眠。”
她說話的聲音比早上低緩了些,動作也沒有那麼麻利。李江橫想,雷醫生今天搞不好又要忙到晚上十一點。十幾個小時被病人一個接一個圍著,換成他的話,真是要窒息了。
抱李閒庭回去的時候,李江橫覺得沒那麼累了。雖說人不該和別人比較。可是有時候不和別人比較一下,怎麼知道自己其實還挺幸福。
出了醫院,又逢太陽落山之際。
天空雲層黑厚,似要下雨。江城三四月的雨通常不大,可一下起來就沒個完。他記得有年春天連續三個多月只有兩個晴天。李江橫想看看下接來幾天有沒有雨。可開啟手機他就有股不妙的感覺。果然,最新的天氣預報還停留在3月21日。
李江橫沒心思注意附近又換成哪塊區域,匆匆買了幾個包子帶著李閒庭回賓館了。把醫院開的藥餵過一輪,小傢伙體溫降到37.5c,手腳也不冷了。李江橫一邊祈禱著不要再燒起來,一邊把她換下的秋衣秋褲泡水裡搓了幾下,晾起來了。他原本也想試著洗一下白羽絨服。可羽絨服不容易幹,他最後還是放棄了。
為避免李閒庭半夜燒起來自己不知道,李江橫在手機上定了四個小時後的鬧鐘。聽著女兒平穩的呼吸,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他不由得想起前夜看到的大橋:也不知道哪裡的情況怎麼樣了。
時間往前推三十個小時。
3月22日中午二點,長江大橋上最後一批被困人員被救出。
一架白色加橙紅的直升機上放下軟梯,穿著救援服的戰士對剩下的六人說:“上去後按我說的位置坐,明白了嗎?”
六人都是青壯年的男性。他們一個接一個小心地往上爬,越爬越能感受到螺旋槳下推的風力以及高度帶來的戰慄感。
“終於離開了。”穿著公交制服的中年男人是最後一個上來。他小心地探出頭,看著越來越渺小的大橋橋面,緊繃的臉終於露出一絲笑。
異變時橋面上共有八十四人被困,其中七人是公交車的乘客和司機。
光膜出現時,公交司機下意識壓了一腳剎車。待看到前面的車正常穿過光膜,他才緩慢地跟上。可就在距離不到五米時,光膜陡然消失,前面的車跳水式地墜下橋面。司機猛踩剎車。巨大的慣性讓所有乘客往前一衝,有人撞得“哎喲”一聲叫起來。
車停了。司機驚魂未定,車屁股緊跟著一聲巨響,駕駛艙“鏗”得一沉。整個公交車左下傾斜,朝橋外滑去。車廂瞬間被持續的尖叫充斥。好在滑出一兩米後,底盤似乎被卡住不再動。司機看著下方滾滾的江水、空蕩蕩的前方和微微搖晃的